母亲的表情阴郁可怕,紧紧跟在人群后面朝我走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眼神我太熟悉了,是失望和阴鸷交叠在一起的情绪。
我呆愣的杵在原地,目光看向其他人。
年长男生走在最前面,拽着他妈妈的手朝我这边走,一边拽一边催促道,“妈妈,走快点啊!别让她跑了!……”
“妈妈!你一定要替我打回来!”
年长男生捂着漏风的嘴巴,洋洋得意冲我一指,“你看!我的玩具枪也被她弄坏了!我要她赔我一个新的!”
一楼男生同样拉着他的父母,我看着他母亲腰间的围裙,显然是正在做饭的时候,被他儿子生拉硬拽过来的。
“妈妈!她刚才就是想用那个戳我们!”一楼男生也迫不及待的告起状来。
我眼眸沉了下去。
二楼男生则一个人站在一旁,身边是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年人。
我认识这个婆婆,她是二楼男生的外婆。
二楼男生属于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打工,长年累月不在身边,只有他这个外婆照顾他。
不过他这种家庭情况,在这个小镇里并不算是个例。
没有父母的管束,他甚至在小镇上能横着走,他这个外婆,对二楼男生起到的约束力几乎为零。
一群人在我眼前站定,听着这三个男生滔滔不绝的控诉,看着我的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
终于,年长男生的母亲转身,看向我母亲,眼眸闪烁着某种不悦。
“聂老师,你们一家不都是知识分子吗,怎么你家孩子还能干出这种事情呢?”
她说话时,用词在“知识分子”这四个字上,加重了一点语气。
我母亲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表情黑如锅底。
“你看啊,玩具这东西坏了也就坏了,但……”
“妈,那枪对我很重要……”
“你给我闭嘴!”年长男生母亲转头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脖子一缩,当即抿紧了嘴巴。
而后,他母亲又回过身,重新朝我母亲扬起一抹假笑,“但是吧,我们家这孩子的门牙可关系到他的健康,如今牙齿断了,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好解决了。”
“没了门牙,你让我们家孩子今后怎么办啊?这光是医药费,就是很大一笔钱啊!”
男生母亲说着,目光悄然落到围着围裙的母亲身上。
“……啊……是啊,聂老师,小孩子打打闹闹就算了,但这人都打伤了,怕是得送医院呐。”围裙母亲应和着,同时将一楼男生抱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