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脚踝伤了吗?是不是昨天回去,你丈夫对你不好?!”房天恩的眼睛睁得溜圆,猛地一拍胸脯,“别怕,有我在,我给你出头!”
“不是、不是……”米兰赶紧拽住冲动的他。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可不是魏泠岫的作风,他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本事,“你看……”她偷偷摸摸地挽起裤腿,露出脚踝上的一圈姹紫嫣红。
“米米,你为什么戴小女孩的饰物?你这是在哪里买的?女人街吗?有没有讲价?哎呀,我告诉你,到那儿买东西,一定要狠狠地砍价!”
“呃……”米兰跟前一黑,差点昏倒。房天恩到底是不是画家?怎么对饰物这么不敏感?不识货也就算了,可他居然把正流行的价格昂贵的彩钻链子当成是女人街上十来二十块的饰物,也真是太逊了点。
呵呵,不知道让魏泠岫知道有人把他送的东西当成小孩玩意,他会有什么反应?米兰没头没脑地想。
“咦,米米,看着看着,这脚链似乎挺配你的,虽然是儿戏了—点,不过你还是戴着它吧,怪好看的。”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房天恩粲然一笑,“可惜它就是太闪了,弄得人眼睛都花了,唉,这样也太假了些。”
“咳……”米兰遮遮掩掩地把裤腿放下,遮住了脚踝。她清了清喉咙,勉强忍住笑,慢吞吞地说,“小房子,这是钻石的。”
“仿钻的?哦,那可能二十块钱还买不来哦。”
晕……
米兰右气无力地说:“这是货真价实的彩钻……”
“哈?真的?”房天恩的眉毛猛地抬了起来,额头上多了两道抬头纹。
“如假包换。”米兰懒洋洋地说。
房天恩站了起来,从上到下,又从下至上,狠狠地把米兰打量了两遍,这才感慨地摇了摇头,“米米,看不出,你是个货真价实的有钱人。”
“不是我,是我丈夫,我只是个收入不错、自己养活自己的公务员,”米兰叹了口气。
“哇,你老公好有钱哦!”房天恩艳羡不已,“他对你很好啊,这么舍得花钱。”
“问题是他随时准备着用钱砸我,好让我当—个贤惠的古典太太、成功男人背后的影子。”不知不觉地,米兰向房天恩透露了自己的隐私。面对着阳光型的房天恩,米兰心里的郁闷终于憋不住了。
房人恩认真地看了米兰一眼,重新在她身边坐下,严肃地说:“听你的口吻,似乎对你老公有点不满哦。”
“昨天你也看见了,他太专横。”米兰耸耸肩。
“是有点。”房天恩点了点头。他不由得想起昨晚在沙滩上,魏泠岫只是瞪了他几眼就让他有了压迫感——这真让人气馁。为什么他房天恩就不行?
“还有,我也不了解他……我太不了解他了……”米兰蜷缩着双腿,抱着膝盖,遥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幽幽地说。
“可是,米米,你们结婚了,他吸引你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别告诉我是钱,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女人。”房天恩咧嘴一笑。
米兰垂下了眼帘,许久没有说话。海浪送来凉爽的风,亲呢地拂乱了她利落的短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远山给这个清晨增添了几许神秘的气氛。
她深吸一口气,遥望着大海和山峦,悠悠地说:“唉……这段婚姻是指腹为婚的,我有义务;而且,我可以顺便在25岁之前把自己给嫁出去,省得有变成老姑婆的烦恼;再加上未来老公又帅又多金,将来即使是离婚了,我自己还挺有保障……这么多好处加起来,何乐而不为呢?”
房天恩漆黑的眼珠子定定地注视着米兰的脸,“米米,你的话好像是早已准备好的台词,随时用来解释给别人和自己听。”
米兰愣了一下,瞄了房天恩一眼,“你很敏锐。”
“是啊,不然怎么当画家?”房天恩得意洋洋。
米兰觉得胸口憋得慌,大有不吐不快之感。是啊,压抑、忍耐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她抿着嘴,下巴露出了坚毅的线条,“我刚才说的那些,是我嫁给他的原因……”
“米米……”
“你听我说完!”米兰打断了正准备插活的房天恩。“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
“那么主要原因是什么?”
“这样原因吗……”米兰静静地凝视着—只海鸟掠过海面,出神地说,“是因为我很爱做梦。”
“啥?”房天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是啊,我爱做梦,也爱幻想。当我第一次见到‘魏泠岫’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念什么,就去查字典。结果,我查厂出来,‘泠’代表着清凉;‘岫’是山的意思。字典上有这么两个词:‘泠风’,‘远岫’——清凉的风,遥远的山。在那一瞬间,我心中对这段婚姻充满了期盼,因为我将要和—个有着远山般宽广胸怀的男子共度一生,我们在—起的每—天,都有着凉风拂面般的清爽和愉快……因为这个名字,我爱上了这个男人。看着他的相片,我会傻笑;我会很期待见到他真人的那一天……真是不好意思,这可是我的初恋哦。所以,我没有再想什么,就结婚了。这荒谬的程度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所以我订婚前协议什么的,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我想我真的挺喜欢他的。他不算热情,但他不过是对我笑一笑,我就会心动;还有,我时常会心软,即使感到压抑,也犹豫着试图原谅他,更梦想着改造他……”米兰梦幻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米米,看不出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