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闻言,面色更白了些,不再多话,转身加速离去。
〃应该不知道,我们并没联系上他。他要回来的消息也是他身边的人带回来的。〃回答我的是林海如。
他低头看看我,又看看山下,不知该向哪方走。
〃上去很安全?被攻破了防线,一样要死,只不过死在山上罢了。〃我明白他的挣扎。
〃不,上去起码能多支持些时日,撑到援兵来就行了。〃
〃也不在乎一刻半刻的,一起下去吧,人多力量大。〃我说道,〃还是你怕我与他们里应外合?〃
〃怎么会!〃他急急地答道。
〃那还不快去。〃
他咬咬牙,弯腰就要将我放下地。
〃带我一起去。〃
〃可是。。。。。。〃
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道:〃带我去看看所谓的司徒家族吧。〃
顷刻间,风又猛烈地吹过耳廓,似乘风而行。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并不适用于林海如。他每一步都踏得极稳,也极快,迅速地带着我向山腰那处被黄衣人围了一个大圈的地方而去。
我突然问了他一句似是不相干的话:〃陈更一直带着那杆笛子?〃
他脚步不停,肯定地答道:〃听说是的。〃
〃哦,是杆好笛。〃我没再吭声。
再向下,就有飞镖袖箭射来。
林海如右手紧紧地撑着我,腾出左手,在腰上一扯,一柄银光湛湛的六尺长剑酒到了他的手里。(此处承袭古制,一尺约等于21cm)
剑锋挥洒,击开了那些暗器。
越过的人越来越多,有黄衣的,有青衣的,林海如这次再不能顾到我的五感,所以我能清楚地看到纷杂的乱战,断碎的肢体,听到失却手足的哀号,嗅到铺天盖地的血腥。
黄衣人杀得格外狠烈,即使肢体断绝、身中数刀,仍是奋不顾身地拼死攻击,竟是对自己的性命不管不顾。
像中了邪般的狠决。
看这状况,倒像是吃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药物,或是中了催眠。
难怪陈叔会说司徒家用妖术,难怪青阳宫众无法抵挡。
试问,谁能抵挡一群已经杀红了眼的疯子呢。
没时间伤怀,也没心情惧怕。
似乎所有惧怕胆怯的感情都随着那数日的生活消散殆尽,一丁点儿也不剩了。
我本这么以为,甚至在心中十分高兴地松了口气,直到冲破了黄衣人的包围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圈中的争斗已经停止,黄衣人围成了一个大圈,牢牢地抱围着里面的青衣人。近来容易,要再出去就难了。
心弦一阵颤动。逃出生天的恍惚一下子、完全地消失不见。
原来,我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放得开。
曾以为自己的心境已经很平和,平和到可以忘记这一年半的所有,这数日间的变故。
然而不,我只是下意识地在心底挖了一个大坑,把一切都填了进去,然后再盖上土,狠狠地踩平。
实际上,一切都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