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胯下白驹良骏,就连他的人也是洁白高贵的一尘不染。
杨鹏一身江南软绸,裁剪得很合身的纱质衣料,配上俊俏的仪表,使得他在同侪间,总是特别的出色。
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梨花枪雨”杨开的名声。
就如同没有人不知道杨开有一个长得俊俏,仪表胜过乃父的独子。
——那就是杨鹏。
皆因醉酒鞭名马,最怕多情泪美人。
杨鹏没有喝酒,也没有醉酒,但是他手上的银鞭却匆匆鞭马快行。
杨鹏虽然多情,却不怕泪美人,因为他有把握能把一个含泪的美人逗得开怀抿嘴,嫣然一笑。
当杨鹏鞭马穿过霸桥后,雪地上的马蹄印,已融化成水,流向桥下的小河。
小桥下的流水声,轻柔的就像耳畔情人的呼吸。
杨鹏坐在马上,听到这种轻柔的呼吸声,耳畔上也不禁的热了起来。
当他想到那一日初见她的模样时候,他已来到了一座庭楼前。
虽然已是夕阳黄错,但在终雪的季节里,几乎看不见西沉的晚霞。
院落前早已堆满了雪,几个身穿破旧貂裘的老头了,正拿着铁铲子,将阶前的落雪铲开来。
老头子们驼着身躯,露出早已冻得发青的双手,他们的脸几乎像远山顶峰积雪一样的惨白。
一个看起来比较有胆子比较大的老头,拿来了一张高凳,垫起足尖擦拭着门柱上的匾块。
当他将积雪拭开时,他的人也“碰”地一声,跌在地上。
杨鹏并没有看见跌在地上的老头子,应该说他跟本就看不见,也不想看见。
唯一能让他看在眼里的,是匾上露出的几个大字:“温柔乡。”
字写的虽然不怎么好,但却让人有一种酥麻感觉。
因为这是女人所写的字。
温柔乡,字个名字虽然取得很平凡,很普通,却也很实在。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时候,当然需要一个温柔乡。
远在他乡的游子,地处北国的界客,每当降起雪的夜晚来临时,心底就会忽然有种紊乱孤寂的感觉,像是千万条蚂蚁啃噬。
此时枕边若没有相思人,那千万缕想也想不尽、思也思不完的情丝,就会像细雪一样,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
杨鹏虽然不是他乡游子地不是异客,但是他的心,早就乱了。
“啪”一声,他已鞭起快马,朝院前阶廊,大马金刀的跨了进去。
跌坐一旁的老头,本来已跌得魂失了一大半,现在杨鹏鞭马狂奔,马蹄就从他身旁呼啸而过,他那去了一半的魂,几乎又让勾魂使者给勾去另一半。
“小伙子,不要命了!”老头子坐在地上,脱口骂道。
杨鹏勒马,骤然回头。
杨鹏并没有看他:“你说什么?”
老头子道:“我说,你是不是没长眼睛!”
杨鹏转过头,背对他,忽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