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唐飞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何夕仍然保持着冷清的淡笑,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愁绪,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有人在 等你。”
唐飞不解,上前想抓住何夕的手,可是何夕明明就在眼前,他却总是抓不住,仿佛他们之间那一步之遥 永远不可跨越。
“何夕,把手给我,我带你走。”这里的一切都太奇怪,唐飞不再试图去抓住何夕,而是伸出手,等着 何夕自己把手交给他。
何夕轻笑着摇摇头,说:“我走不了了。我心愿未了,只能永远在冥河徘徊。唐飞,走吧,顺着那道光 走,不要回来了,走吧,走吧。。。。。。”
身后传来一道灼目的光束,像是有一道漩涡把身体往后吸去,唐飞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焦急地看着何夕 ,伸出手道:“何夕,跟我走!跟我走!”
何夕微笑着,距离唐飞越来越远,声音也逐渐飘远:“走吧,唐飞,走吧回到那人身边去,走吧。。。。。。 ”
“何夕!”唐飞呐喊着,眼中满是痛苦与内疚,跟我走,让我有机会可以弥补你!
“飞儿,飞儿,飞儿。。。。。。”
由远及近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带着自己熟悉眷恋的深情。唐飞脑袋一炸,猛地转身看去——“宸 英。。。。。。”
唐飞蓦地睁开眼睛,如缺水的鱼儿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
“飞儿!”凤宸英急忙扶起唐飞,让他躺靠在自己胸前,接过忧儿递来的茶,小心地喂他喝着。
昏睡了五天的唐飞口干舌燥,喉咙更是火辣辣的痛,一杯茶水很快就喝完了。凤宸英把空杯子递给忧儿 ,忧儿马上又端了一碗参汤,凤宸英接过后继续喂唐飞。
直到唐飞喝了满满一肚子的水后,才舒了口气。打量着四周,全是自己熟悉的景物,他在自己小院的房 间里,床底下还趴着打盹的二百五。
三天前凤宸英带着情况稳定下来的唐飞回到了唐家小院,当时已经饿了很多天的二百五扒拉在院子里奄 奄一息地对他们呜鸣了一声,饿极了的它即使看到了主人回归,也没有力气扑腾上去以示高兴了。凤宸英这 三天里只顾着唐飞完全忽视了快饿死的二百五,要不是还有一个忧儿在旁伺候着,顺带照顾一下二百五,二 百五早就饿死了。
等忧儿出去后,凤宸英熟练地拿过帕子给唐飞擦身,然后给他换了一身干爽的亵衣。唐飞默默地任凤宸 英伺候着,直到看见了他眼底下那浓浓的青黑色,才忍不住道:“你,去休息一下吧。”
凤宸英一愣,随即无所谓地笑笑,给他系好衣带才说:“我不累,你刚醒来,身体会不舒服吗?我已经 派人去把谷杨叫来了,还有那钟若水,你醒了他的人应该回去皇宫复命了。”
凤宸英给唐飞掖好被子,拿起换下来的衣服想放到外间去。衣角一紧,凤宸英转身看去,唐飞伸手抓住 了他的衣袖,鹰眼一片幽深。
凤宸英再也忍不住,丢下手里的衣服转身上前紧紧地把人搂在怀里。
“宸英。。。。。。”唐飞搂着凤宸英的肩,劫后余生的喜悦他不是没有,只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感觉很 不真实,也没有安全感。直到现在凤宸英抱着他的这一刻,他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飞儿,我的飞儿。。。。。。”凤宸英呢喃着唐飞的名字,低头如同膜拜般吻上了他的唇,不带一丝情欲。
唐飞终于醒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凤解语,唐飞苏醒了,他可以带着儿子回家了。原本这三 天他想拉着十几年没见的儿子话一话家常,可惜凤宸英衣不解带的在唐飞床边照顾着,眼里除了唐飞谁也看 不见。凤解语心疼,内疚,更是自责。十几年来他因为自己的自私欠孩子良多,他想在往后的日子里一并补 偿。现在唐飞醒了,他打算把俩人带回岛上去,过与世无争幸福的生活。
这话一提,凤宸英沉默了许久后才说,唐飞身体还不好,养些日子再看看。
凤解语心下黯然,却仍强笑着说好,然后带着众人到客栈去住,只留下忧儿在小院照顾他们。
而钟若水知道唐飞醒后,只派了人来送信,让唐飞好好养病,他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事情了了就 即刻过来看他。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唐飞的身体已经大好,原本病态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些红润,看的凤宸英和忧儿高兴 地合不拢嘴。只是,唐飞的话也渐渐少了,笑容也没了,成日搂着二百五坐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北方一坐 就是一天。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凤宸英,眼中的光也逐渐黯淡下来。因为唐飞望着的方向,是煌烨。他知道的,每晚 陪着唐飞入睡,都能听见他在梦靥中叫着何夕的名字,一声比一声痛苦,然后在梦中留下愧疚的泪水。何夕 的死是俩人永远无法跨越的伤痕,谁也不敢去触碰那鲜血淋淋的口子,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即使那么相爱 也被这不可能愈合的伤口纠缠一世。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三年前那场误会,而是隔着一个何夕。
凤宸英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害怕,害怕有一天唐飞会对他说分开,担心他们真的即使是经历了生离死别也 走不到一起。
一直这么惴惴不安着,每晚都会醒来好几次,确定怀中的人还在后再不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