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一个巫师看到她都会这么惊讶?她脸上写着“哑炮”两个字了?
阿拉贝拉不动声色地站着,实际上牙齿都要后悔得咬碎了——她今天来到对角巷绝对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哑炮敏感又多疑的内心根本经不起这些“正常巫师”无意识的言语打击。
黑发小女巫接下来狂风暴雨般的话语还在继续:“你这个,你未免也……”
她要说什么?无所谓了,尽管来嘲笑吧,阿拉贝拉·费格就是一个这辈子都只能穿麻瓜衣服的愚蠢哑炮而言——内心虽是这么想着,阿拉贝拉的腰板依旧紧绷得像是一片薄脆。
“你未免也太漂亮了吧!”小女巫惊喜地道。
……
…………
阿拉贝拉这次是彻底傻住了。
她听错了吧?绝对是她自己听错了,是她的大脑下意识把对方嘴里的辱骂词替换成了赞美词。
然而接下来让人头脑发昏的赞美之词还在继续。
“天哪,这裙子美得像仙境来的仙子,这不会是用独角兽的羽毛做出来的吧,还有你这一头美极了的红色长发,你是怎么做到让自己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泽的?你对它施过什么魔法?”
小女巫嘴里吐出美好得不真实的话语,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她面前,她的身高只及阿拉贝拉胸口,所以不得不抬起头看着对方,她眼睛发亮地看着阿拉贝拉端详了一会儿,忽地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法国人,对不对?我妈妈说只有法国人才这么漂亮。”
一身刺的阿拉贝拉突然被一块软绵绵的棉花糖给包裹住了。
明明从来没喝过任何酒精制品,阿拉贝拉却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喝醉了。
“嗯…那个…我是英国人,裙子不是用独角兽的羽毛做的,是在麻瓜服装店里买的,应该是、应该是丝绸之类的东西制作的吧,”阿拉贝拉迷迷糊糊地回答道,“头发、头发是用了麻瓜洗发店里专用的护发精油——我妈妈每周带我去那里做一次护理……我向上帝发誓,我从来没对我的头发用过任何魔法。”
阿拉贝拉说完这些话之后突然愣住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父母似乎并不如她记忆中那般冷血无情了,相反,她那曾经极度厌恶麻瓜的父母愿意为了她打破偏见,付出心力主动让她融入麻瓜世界,竭尽全力来让自己的哑炮女儿过得舒心漂亮——尽管这个女儿让他们在巫师界丢尽了颜面。
上帝啊,他们这是多么地爱她。
阿拉贝拉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手心,留下不显眼的指甲印。
“向‘上帝’发誓?真有意思!”黑发小女巫清脆地笑了一声,话语里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歧视或者异样的意味,她笑着道,“我还以为所有人一辈子都得崇拜梅林的裤衩呢!”
事实上阿拉贝拉很想像巫师一样信仰梅林,但无奈她的父母每个礼拜都会送她去麻瓜教堂。
“我的名字叫安娜·布尔斯特罗德,是今年霍格沃茨新入学的巫师,我很高兴认识你,”自称安娜的女孩向她伸出了代表友好的手,这也是第一次有小女巫向阿拉贝拉伸出手。
布尔斯特罗德……居然是二十八纯血家族之一的女孩。
阿拉贝拉偷偷擦掉了手心的汗,回握住了对方冰冰凉凉的小手,像握住一团棉花糖一样。
摩金夫人见二人居然开始像朋友一样交谈,宽慰似的笑了笑,内心那股子挥之不去的难受感在这一刻稍微消散了些许,她面上带着清淡的笑容,欣慰地看着这两个女孩。
安娜握着她的手,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拉贝拉闻言顿了一瞬,手心又开始出了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
费格家族虽然没有被列入二十八纯血家族之列,但在巫师界也并不是籍籍无名的小家族,事实上,这个本就接近破落的家族在近十几年前出过一个新闻——费格家族诞生了一个哑炮。
对方是个同样出身于纯血家族的孩子,有没有可能她也听闻过哑炮阿拉贝拉·费格?
阿拉贝拉只觉得自己紧张得连背后都快被浸湿了,她灵机一动,忽地想到了自己有个巫师小表妹,她张嘴磕磕绊绊道:“我的名字、叫做费丽娜……对,费丽娜·费格。”
“很荣幸认识你!”安娜笑着看着她。
太好了,蒙混过关了。阿拉贝拉内心松了一口气,彼时的她并没有想到——安娜和费丽娜是同年入学的小巫师,在霍格沃茨分院仪式上她的谎言就已经被消解得一干二净。
可即使是如此,她依然以“费丽娜·费格”的名义和这个叫安娜的女孩互通了好几年信件,直到她的谎言和信件被气急败坏的费丽娜亲手揭穿,自此自觉丢脸的她就主动和安娜断了联系。
很久之后,当费格太太蜷缩在自己那充满卷心菜味道的房间里,抱着她最喜欢的毛茸茸的小猫时,那种感觉就像是拥抱住了数十年前遗憾错过的那一团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