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阿一给人安排了一间屋子住下。
谷陶一醒,便发了疯一样的要见季子央,季子央早就在厅中等候他来,他救人可不只是意气用事。
虽然他们的敌人都直指当今皇上,但并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不绊住大皇子的脚步,一旦他得了财势招兵买马养私军,便是离皇位更近了一步。
而大皇子若得了皇位,然墨封自然也是他的眼中钉,所以他必须搀和一脚。
当然能搭上谷家的这条商脉,他也是有私心的。
大皇子为何要动谷家,季子央毫不隐瞒,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谷陶,他们这些商人满脑子都是赚钱,皇城暗地里的动荡却知道的甚少。
即使他们跟这些内斗毫不沾边,可是身处皇权漩涡边缘,有朝一日被卷入其中是再正常不过的。
自古以来,国局不稳,内乱汹涌之下有多少无辜者要丧命于此,多少声叹息都道不尽权位争斗而埋下的冤魂有几何。
谷陶匍匐在地,朝着爹娘死去的方向重重的嗑了几个响头,肩膀颤动厉害,终于抵不住心中伤痛大声哭嚎起来,一遭被灭门,如此起落变故,谁能承受的了。
“我要报仇!”谷陶仍旧跪在地上不动,良久之后说道。
季子央耐心等着的,就是这句话。
这世道上有太多无辜的人不明不白死去,他管不过来,也没这么大的能力去管,但是眼皮子底下的谷陶,他却是能帮一帮的。
但是,他不是白帮的。
“救你自然也可以为你报仇,但是天底下从来没有掉馅饼儿的事。“季子央说的很坦白,他没有玛利亚的圣母心,在自己都小心翼翼艰难的路途中还要分神帮别人,他没有这么无私。
“条件呢?”谷陶也不傻。
“皇城的生意,你们是没法经营下去了,可大皇子就算做事再雷厉,也不能把手伸的太长,我要你赶在他之前把这些商脉人员店铺所有分号等,统统交到我手里。”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季子央这是狮子大开口。
谷陶怔了怔,随后笑了起来,看季子央的眼神也变了,好一个渔翁得利。
傅沧若在一边听的咋舌,这个季子央可真是做事不得了,这要真得了,那财力可得富可敌国,看了一眼在一边稳若泰山还隐隐散发着一种“我替自己王妃骄傲”的感觉的然墨封。
顿时觉得这两货,以后万万不能得罪。
“好!”谷陶痛快应下,如此血海深仇,不报是为不孝,即使倾尽财力他也在所不惜。
季子央拿了一个小包袱,亲自递给了他。
“这是我让人暗中偷取来的,你们家被封,物件儿都被查抄一空,这是能为你拿回来的仅剩的东西,有你爹娘还有弟妹的,伤痛弥补不了已成的生死定局,将来报了仇也需得好好活着,虽然我没经历过痛失亲人的经历,但我自小被弃,有些事也能体会一二,你。。。。。该放下的时候便得放下。”
季子央放缓语气,劝解了几句,也许是好久没看到今天这样血腥的场面,心里突然感慨起来,也一直有些闷闷的。
晚上,季子央做了一个梦。
梦里到处一片血色,身边到处是一具具的尸体,残肢断骸都堆到了他的膝盖,茫然的看着周遭的一切,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却不是原来的,是一个小孩儿样子,同样的,很多浑身带着血迹的孩子从一堆堆尸体中冒出头来,哭泣的声音此起披伏。
季子央有些不知所措,胸口泛起一阵阵钝痛,空气里好像抽干了扬起,压得他喘不过气,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回头便惊吓的醒了过来。
身上的汗水湿了里衣,大口喘着气,眼中惊骇还未定。
身边的人也坐了起来,轻抚着季子央的背,:“怎么了?做了噩梦?”
季子央点点头,靠在然墨封的身上,缓和了心绪,想了想还是说道:“他**围城,别伤了皇城百姓。“有些事他懂,也知道处于当下不可不为,可人心到底是肉做的。
“好,本王应你,不伤及无辜。”然墨封的手托了季子央的腰,把人牢牢圈在怀里:“今日,你说你未曾有痛失亲人的经历,可本王记得季家三房早已故去。”
季子央浑身一怔。
身后的男人又淡淡的说道:“那么,央儿。。。。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