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哥哥一向冷淡神秘。他待我虽然亲切,但是却从未真正跟我说过心里事,从都只有我烦他的份。”
屋外的气候温依然酷热,但伫立屋内的两人,却不可遏抑地自心底生出一股莫名寒意……
东市乐律里“醍醐坊”。
乐律里是商家会集处,喧闹吵嚷。
醍醐坊则是平城内最有名的酒肆。这里收集了南北各地着名的名酒,对于好酒的北方人来说,真可谓是人间天堂。
此刻,有三个少年人正临着醍醐坊二楼窗边坐着,三人踞坐一旁饮酒。其中一位身穿素色长衫,头上系了一方淡青统素巾,看起来若有所思;另外两位则身着靛青色衣裤,为窄袖、裤褶的胡服装扮。
三人虽静默饮酒,但邻桌却传来嬉闹的对话——
“昨儿个我到乐平王府送货,听见那儿的厨房都在议论着乐陵公冯邈的千金呢!”
“听说那冯千金可是咱们首都第一大美人哪!”
“那可不!不过,我昨儿个听见的并不是这个消息。”
“你说的可是她那‘妖女’的封号?”
“什么!?原来她还有这等封号啊?”
“我曾听人说过,她常与一些年轻的世家子弟在酒肆饭馆中高谈阔论、大声谈笑,丝毫没有半点男女分际……”
“昨天我在乐平王府里听到的是,她前些日子玩弄了纥骨家三少爷的感情,纥骨三少爷为此病了一个多月呢!真是可怜哪!”
“这算得了什么!我还曾经听说,她仗着自己美貌吸引一些世家大族的少爷们围在她身边,甘心为她做牛做马的听凭差遣。倘若有哪位少爷始终得不到她使唤,不仅是面上无光,还落得他人耻笑!”
“哎,这可真是骇人听闻啊!现在的世家千金都时兴放浪行骸么?”
“唉……听说她可是当今皇后的族人呢!”
“难不成皇后也是个媚功一流的娘儿们?”
“嘘……”那人机警地看了前后左右,发现四周没人面露异色,才小声地说:“你说这话可得小声点!污蔑皇族的罪名可不小啊……”
“是是是……”
三位少年人听见邻桌这一番精彩非常的对话,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其中一位身穿靛色窄袖胡服的男子却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们说的是哪家姑娘啊?”
开口说话的是脸型较为削瘦的展平。他外貌生得普通平常,若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或许就是他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吧。
“正是那乐陵公冯邈的千金,冯迦陵。”
应答的这位是薛原,他长得跟展平全然不同。一张圆圆的脸蛋,看来像是个十岁男孩,但身材却十分高大魁梧,跟长相完全不相称。
“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展平一脸惊奇地说。
薛原看见展平佩服的样子,不禁骄傲地多说了些小道消息给他听。
“几个月来,她可是皇族世家最受欢迎的话题,处处都可以听见她的事迹,呵呵……”
“王……”展平正要唤声“王爷”,却惹来这位素衣青年的白眼。“嗯……公子,你可曾见过这位姑娘?”
“我不曾见过她。”康王摇摇头说。
“那么,公子,您想不想会会这位姑娘!”展平好奇地询问他的主子。
哪个年轻男子会不喜欢貌美如花的女子呢?
“会她作啥?”
“这位姑娘既然号称平城第一美女,长得必然十分美艳。不知道是否比皇后更美?”
展平一边说这话一边露出饥渴的表情,没想到却被薛原狠狠敲了一记。
“别以为我们在……嗯……府里当差,就可以随便说话!敢冒犯皇后,小心你的脑袋!”薛原压低了声音恶狠狠警告口无遮拦的展平。
展平吐吐舌头,不敢再继续造次。
原来这位素衣青年公子正是微服出巡的康王。他与两位贴身参军都护——展平、薛原来到乐律里的“醍醐坊”啜饮着美酒,本想从里巷市井中了解真正的民情疾苦,没想到竟是听到这一番关于世族门风败坏的议论。
“不过,话说回来,空穴不来风。这位姑娘的名声如此败坏,应该也是其来有自!不知她是否真如传言般狐媚?”展平搔搔头,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