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彦章道:“我们在收押陈先让时,我感觉到有人跟踪,我特意追踪了此人,虽然后来没有追上,但是我认出他就是宴七。”
陆照昔脑中迅速把宴七、庐江、毒龙回旋镖、陈先让、怀成礼这几个词都串了起来,隐隐猜出了一个大概。只是,为何是邓彦章?
陆照昔眸内精芒微凝,凝视着邓彦章,“邓校尉为何要一早从京城赶来,将此事告诉我?”
邓彦章感受到陆兆禧的目光,涨红了脸,语无伦次道:“我。。。不,属下。。。属下。。。”
陆照昔等了半天,见邓彦章像是有口难言,转换了温和的口气说道:“邓校尉既然已经来了,想必已经做好了决定,你尽管说,不要有顾虑。”
邓彦章突然“扑通”跪倒在陆照昔面前,语气激动地说道:“属下知道陈先让一案,陆将军得罪了人。。。还请将军在华安山猎场注意防范!”
这几句话说得有点前言不答后语,不过陆照昔早就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以邓彦章作为邓广明之子的身份,他能说出这句话,已实属不易。
陆照昔站起身来,扶起邓彦章,笑道:“好,我知道了,邓校尉起来说话。”
邓彦章被她一扶,手臂微微一颤,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子,说道:“属下既然已经追随将军,必然对将军忠心不二。。。将军若是日后有吩咐,即便是刀山火海,属下也在所不辞!”
邓彦章说完,又朝边羽匆匆行了一礼,低着头快步出去了。
帐内一阵静默。
边羽见邓彦章出了营帐,好一会儿,才问起了他的第一个问题:“刚才邓彦章吞吞吐吐说陈先让一案陆将军得罪了人,此案一直是宁王在出面,邓彦章如何能得知将军和陈先让一案的关系?”
陆照昔道:“邓彦章既然是邓广明的儿子,如果崔用跟邓广明商议陈先让的案子,邓彦章也许从他父亲那里探听到了什么,倒也说得通。”
边羽点了点头,“只是没想到邓彦章竟然把如此重要的消息来透露给将军。。。”
边羽没有再说下去,看刚才邓彦章的神情,他当然知道邓彦章在想什么。军中像他那样对他们的主将动心的年轻人不在少数,但是边羽和萧浔熟识,知道即便萧浔已经战死,在这位主将的心里,依然也没有其他任何人的位置。
边羽略作思忖,才说出他的第二个最大的疑问,“宴七出现在庐江,难道他和怀成礼有关系?”
“苏姑娘从庐江来京,一路被追杀,其中就有怀成礼派去的人。”陆照昔提到苏映雪,特意看了一眼边羽。
当初苏映雪在庐江第一个找到的人,就是边羽。边羽得知苏映雪来了京城,一直想去看她,只不过此事的风波从表面上刚刚平息,他不得不多等几日,以避免他人起疑。
边羽像是被陆照昔看穿了心事,脸上闪过一丝羞赧之色,不过,他很快把思绪拉了回来,一拍桌案,咬牙切齿地说道:“宴七武功高强,又精通江湖路数,这么说来,他背叛了银甲军,偷偷投靠了怀成礼!”
陆照昔的目光如同寒冰,语调不带一丝温度,“既然他还活着,那便最好不过,我会让他亲口告诉我真相!”
因为邓彦章突然带来的消息,玉篱把要带的东西又重新计谋了一番,陆照昔也和边羽把华安山的地图做了沙盘演示,确定了几处最容易遭刺客伏击的地点。
京师的队伍在午时已行至苍龙山,陆照昔带上神羽军的人马,很快在官道上与京师的兵马汇合,一路往华安山猎场缓行。
秋高气肃,成排的大雁在往南飞,官道两旁绿意阑珊,草木枯黄,浩浩荡荡的车马行进在官道上,枯燥的轱辘声单调地响着。
陆照昔没有坐马车,而是骑着太白,身披一件青色镶狼毛边的披风,足登高筒云头靴,背上背了一张长弓,马鞍下挂着箭筒,在行进的队伍中十分打眼。
前方一辆八宝攒顶的华盖马车刻意慢了下来,车帘掀开,是顾昀灿若桃花的脸,“陆将军,你怎么不坐马车,改骑马了?”
“这么好的天气,闷在马车里,倒是可惜了。”陆照昔仰头看了看蓝天白云,淡淡笑道。
马车停下,一身墨靴箭袖的齐璟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脸上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陆将军所言极是,我也打算改骑马了!”
齐璟钰吩咐元吉去把他的马牵了过来,是一匹纯白色的大宛马,名叫逍遥。齐璟钰平时需要骑马的时候不多,逍遥被侍卫牵过来,神情极是欢快。陆照昔胯下的太白鼻孔喷了几口粗气,朝逍遥甩了甩头。
齐璟钰一笑,跨上逍遥,和陆照昔并肩而骑。
“王爷,你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撂车里了?”顾少煊抗议道。
齐璟钰道:“你快把车帘放下,睡你的午觉去,我和陆将军有正事要谈!”
顾少煊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放下了车帘。
陆照昔正要说话,一阵风掠过,她额前颊畔的乱发被吹得挡住了眼睛,陆照昔拨开那作乱的发丝,正对上齐璟钰清澈而明亮的眸光。
“陆将军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