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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小时候朕见过你（第2页）

入了广仪门，穿过正德殿，绕过几道朱红的宫墙，便到了皇帝起居的太极宫。到承乾殿后，又换了一个内侍过来，引她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帝身着绛黄色团龙常服，慵懒地坐在北首的一张锦塌上，面前是一张黑漆釉面的紫檀书案，书案上整齐地摆放着几道奏折。

一身月白锦衣的宁王正坐在他的左下首，正在悠闲地品着茶。

两人似乎正谈到什么趣事，宁王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内侍黄敬中躬身侍立一旁，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待内侍通报后，陆照昔整肃了一下衣冠，走进了御书房。因为是第一次见皇帝，她特意穿了朝服，是一套紫色的狮补官服，腰上系了玉带，显得风姿尤为清朗。

陆照昔垂首向皇帝行了臣礼：“末将陆照昔参见皇上！”

“陆将军不必多礼，赐坐！”皇帝声音清浅，轻抬了一下手。

“谢皇上！”陆照昔在右侧下首落座，这才抬起头来。

皇帝和宁王的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皮肤白皙，鼻挺唇薄，一看就知道是兄弟。宁王此刻正眼含笑意看着她，怀丞礼和崔用还没有来。她一向来准时，应该是皇帝刻意让他们两个晚到了。

皇帝目光在陆照昔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方才问道：“陆将军从小就去了北境，以前来过皇宫吗？”

“回禀皇上，我小时候曾随母亲来过一次皇宫。”

“哦？是什么时候？”

“是先太后的三十寿诞，我随母亲来宫参加寿宴。”

“原来你还记得，”皇帝嘴角掠过一丝浅笑，用手比了比一个五六岁孩童的身高，“你小时候，朕在御花园见过你。”

陆照昔一怔，目光再次扫过皇帝清俊的面容。然而，这是一张十分陌生的脸，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小时候曾见过他。

皇帝继续说道：“你那时衣袖里还藏了一个弹弓，在御花园打鸟，结果石子打偏了，打到了朕的身上。”

打弹弓？

陆照昔陡然回想起了那一次在御花园的经历。因为她是女眷，她一直和后宫的女眷呆在一起，哥哥和那些皇子们出去玩蹴鞠，她只好和母亲去了御花园。她对赏花没什么兴趣，偷偷地拿出藏好的弹弓打鸟玩，结果一不小心打到了一个坐在树下的男孩。男孩的神情看上去很落寞，被她叽叽喳喳地拉着，两人在御花园玩了许久。。。

皇帝静静地看着陆照昔，脸上看不出情绪来。

陆照昔眉目间流露着淡淡的惋惜，说道：“末将可能那时太小了。。。实在是记不得了。”

他们既然是君臣，这段遥远的往事她不如装糊涂罢。

皇帝用衣袖掩口，咳嗽了几声。

黄敬中赶紧捧起白玉茶盏，给皇帝奉了茶来，皇帝接过，慢饮了几口，又微咳了几声，忙极力忍住，面上涌出一阵红晕。

宁王忙走过去，拍抚他的背部，掩饰不住忧虑地问道：“黄公公，皇上不是昨儿咳嗽好了吗？怎么今天又咳了？”

“这。。。老奴该死！”黄敬中“啪”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躬身回道，”皇上早上练剑出了汗，莫不是又着凉了。”

“皇上保重龙体！”陆照昔也关切道。

“朕无妨。”皇帝慢慢平复了呼吸，方才说道：“你那时确实还小，不记得也是正常。”

“原来二哥以前见过陆将军！”宁王的眼里透着惊讶。

“你那时也在，不过你去玩蹴鞠了，你可能也不记得了。”皇帝轻声笑道。

宁王和陆照昔同龄，都是二十二岁，皇帝长他们两岁，二十四岁。三人的母亲都已去世，如今回想起多年前曾共同经历过的一次寿诞宴会，都有一些感慨。宁王小时候活泼好动，陆照昔也十分调皮，皇帝却从小喜静，三人就着这个话题寒暄了一番，气氛倒显得轻松融洽。

皇帝又关心了远在边境的陆宗阳的身体情况，北防军在西北开荒囤地有没有影响到军队士气，以及陆照昔来京后的一些见闻。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后，内侍来报，丞相怀丞礼和辅国公崔用已到了御书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