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萱刚刚跑了一大段路,的确是又累又渴,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好。”便咕噜咕噜的将瓶中的药汁全吞了下肚。
可几乎是同时,她就完全清醒了,她急忙用两只小手猛抠着喉咙,“好苦!好难喝!这是虾米?”
“不就是分筋错骨水吗?”司徒光宇好整以暇的轻搂着她回答。
“你?!”她像是看到鬼一般,吓得连指着他的小手都抖个不停。
他将外袍褪下为她披上,非常“体贴”的说:“别着凉了,你忍一忍,我先记录一下痛苦程度,之后就会给你解药,你要乖乖听话。”
看到她只着内衫的清纯模样,不知为何,他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去!他又不是没看过她赤身裸体的模样,小时候,他甚至还帮她洗过好几次澡呢!
嗯——他一定只是怕她万一不小心着了风寒,所以才会特别关心她,没事没事。
“呃——”她的小脸突然抽动一下,“好痛!”
司徒光宇连忙取出桌案上的纸笔,“来来来!慢慢说,是什么样的痛?麻的、酸的?苦不苦?能不能忍?多久痛一次?”
井萱在这八年里,尝尽百草,试过各种针灸、拔罐、火炙之苦,可她从来没有像今晚这般痛过,她的人中处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大、大大……师兄~~痛!死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再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快点先告诉大师兄,到底是怎样的痛?你用比方的好了,有比小狗咬人痛吗?”
她的小脸全都纠成一团,“有~~”
他赶快记下,再着急的抬头问:“比火炙的感觉痛吗?”
她几乎痛得两眼翻白,差点喘不过气来,“痛痛痛……”
他再次低头做纪录,“你记得上回大师兄用针扎你的死穴吗?你不是痛得呱呱叫?比那更难忍吗?”他焦急的确认。
井萱已经痛得快失去意识,一股莫名的怒火捆到她的胸口,她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道:“屁人!你……最好下十八层地狱!你——我……希望你会……头痛、牙痛、手痛、脚痛、屁股痛……”
可她的音量愈来愈小磬,人也愈来愈虚弱,“我~~死了……也要变鬼~~来……抓……”
瞬间,她无语了,头也软软的垂下,整个小小的身子则不断的在抽搐。
司徒光宇根本没有抬头,他健笔如飞的在专心记录她的真实感受。
天哪!他心忖,这种痛应该是刻骨铭心、痛彻心肺的,怎么她还能骂个不休?看来,她的体力和耐力果然是高人一等,嗯~~这全都要感谢他,是他赐给她这种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她才能练就那一身的傲骨,他真是太厉害了。
不是有句话说,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他写着写着,突然讶异的发现,耳边碎碎的骂人磬不知何时竟停了!
他骇然地抬头一看,当下便惊得慌了手脚,倏地冲到她的身边,替她掐人中、按穴道,仿佛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吐出一口虚弱的气息。
他慌乱的心直到这时才安了下来,赶快奔至桌案前,将桌上的一小瓶药罐取过来,打开瓶口,颤抖的将瓶内的药汁灌人她的檀口,看着流淌在她唇角的些微药汁,他的心竟惊惧得差点从口中蹦跳而出。
“醒醒!萱儿,你别吓我!”
她从来没有这么不济过,这让他担心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萱儿,你快张开眼睛看着我!”
可是,井萱仍然虚弱的软瘫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不!不能这样~~你快醒来!”司徒光宇痴长到二十岁,还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助过,“最多……最多我~~不再拿你试药了!你醒来啊~~”
可时间在流逝,她的小身子却没有一点动静。
出于无奈,司徒光宇仰头喝了一口药汁,再对准她的小嘴,缓缓的将药送人她的口中,一滴都没有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