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却没有朝着亲王府的方向,而是朝着西城的刑狱司赶去。
作为官府中最底层的存在,监狱最不起眼,随便一个县衙的小吏都瞧不起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谁要是被分配到监狱司任职,后半辈子就算完了。
高官沦为犯人,心态不同,待遇也不同。
持鞭人和受鞭人身份的转变,比肉体上经受的痛苦更难让人接受。
冯大猷是个心明眼亮的人,闻到潮湿的霉味就明白自己是到了监狱,未堂审先下狱,不符合流程。
睿端亲王这是要下死手了,等待着自己必是九死一生。
水火无情棍,杖责三十开场,沾足辣椒水的皮鞭反正抽打两遍,以冷水将冯大猷浇醒,再换上一身墨色的新衣。
两名提刑官撸胳膊挽袖子,将冯大猷合力拖到雅间,固定到椅子上。
血肉模糊的屁股接触实木的椅子,饶是冯大猷这种久经沙场的硬汉也瞪大冷汗直流,眼珠子瞪的鼓出眼眶。
“冯大人,你可认罪?”
睿端亲王冷冷发问,亲王府师爷端着茶壶,提点刑狱公事只有站在一旁看着的份。
“认罪?夜宿青楼,在本朝不过是罚俸一年,最多官降三级。”
“我乃圣人亲封的朝廷命官,有天大的罪责也要押送至京都受审!亲王无故滥用私刑,怕不是想谋反?”
冯大猷梗着脖子,全程没喊过一个痛字,更不曾讨饶,输人不输阵,以朝廷律法争辩道。
“嗯嗯。冯大人所言极是,但你可想过,对你用刑并非本王之意。”
“况且,留宿青楼事小,你怕是还不知道,与你昨晚翻云覆雨的女子,乃是这位提点刑狱蒋大人的夫人。”
“现在蒋夫人指认你以权压人,强迫其与你发生奸污之事,我案牍上正是她签字画押的状词。”
“那么,蒋大人为夫人报仇,滥用私刑泄愤是不是也合情合理?”
“什么?”冯大猷彻底傻了,好大的一个局,不惜以自己的妻子为代价让我身陷万劫不复。
“嘿嘿,别急着惊讶。”
“本王还有耳闻,冯大人私收贿赂,贪墨公款。”
“另一队人马已经去你的府里拿人,好像按照账本来说,有足足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