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他迫到切近,气势更强,斜斜向右方疾跨三步,然后蓦然转身,一剑反手向背后劈去。这一剑因得翻身之势所助,威力陡然增强了一倍还不止。
但见精芒电闪,十方大师的长竹竿已被长剑劈中。过程就跟第一次之时一模一样。然而有一点不同的,那就是薛陵这回气势之威猛,功力之强大,远非第一次来时可以比拟。
那根长竹竿啪的一声,竿身急颤,宛若灵蛇。当此之时,常人但觉眼花缭乱,可是薛陵却明明见到一道缝隙,可以穿越,也即是可以闯过这道“绝情槛”。
他人随剑走,奔雷掣电般射去。内的十方大师清啸一声,恍如鸾凤鸣于尢天,清越异常,大有仙气氤氲之意。
薛陵迅急的去势当他啸声甫起之时,便立时阻滞停顿,但他的身子仍然前倾,作出冲跃之势。
说得迟,那时快,但见长竹竿“嗡”的一响,横扫薛陵。一声响过处,已抽扫中薛陵护身长剑。
薛陵跄踉而退,跌撞出七八步,翻身欲倒。韦融疾跃到他身边,张臂把他抱住,满面俱是惶急的表情。
薛陵靠在他身上,喘息得十分剧烈,似是一时之间,已不能恢复气力。韦融猛一翻掌,拍向他胸口“紫宫”、“重关”两大穴道之上。接出手替他推揉穴道,面上仍然尽是惶急担忧的表情。
饼了一阵,薛陵长长吐一口气,低声道:“好厉害,这一股剑气差点儿活活闷死我了。”
韦融道:“你身上可有异常的感觉?”
薛陵道:“刚才是奇寒澈骨,难以忍受,现在好了。”
韦融叹一口气,道:“那是最上乘的剑术境界,单凭这一股剑气,便可以杀敌于百步之内。你若不是功力深厚,加上深谙这一招”随风照日“的奥妙,势难逃过杀身之祸,唉,当真危险得很。”
十方大师接口道:“阿融,你要传本门剑法与外人,难道已忘记了严峻的家规么?”他声音之中,含蕴一种冷酷无倩的意味。
韦融垂头而叹,道:“融儿怎能忘了家规呢?”
十方大师道:“你还记得这条家规怎样规定么?”
韦融身子微微发抖,使得紧靠着他的薛陵,竟生出一种异常之感,那便是他的身体,到处柔软而又富于弹性,似是丰于肌肉,总碰不着骨头。
他一挺胸,站直了身躯。低声道:“别害怕,慢慢的说。”
韦融反过来靠住他,轻轻道:“我岂能不怕?”
十方大师冷冷道:“你既是害怕,为何敢冒犯家规,自取其咎?”
薛陵乃是旁观者清,突然察觉十方大师话声虽冷,其实已失却早先的酷绝无情的意味。
他灵机一动,用传声之法向韦融道:“十方大师已泛生怜悯不忍之心,你不妨借此机会,动之以情,或者不但能够免罪,甚至可以摧毁这道”绝情槛“。”
韦融抬头向深垂的竹望去,两眼己充满了晶莹泪珠,作出一股楚楚可怜之态。薛陵却在心中喊声不妙,忖道:“此举只怕会弄巧反拙,只因眼泪此一物,定须妇人女子施展。方足以动人,若是男人啼啼哭哭,徒然使人烦厌。”
不过他自己也想不懂的是:韦融虽是男子,可是这两泡泪水出现在他那白皙俊美的面庞上,竟不使他感到厌烦可笑,反而一阵心软。
他矍然而悟,忖道:“也许是他和韦小客长得太相似了,因此使我生出错觉,感到好像是韦小客含泪乞怜一般。”
十方大师沉默了片刻,才道:“老衲纵然有心庇护,亦是无法可想,这一点你当必知道。”
韦融道:“假如薛陵是你老的女婿,那便不算得是外人了,对不对?”
薛陵心中吃一惊,脑海中泛起了韦小容的芳容。他同时察觉自己竟然并无不愿当她夫婿之意,更是大吃一惊。
不过薛陵惊讶之色,并没有流露出来。这是因为他早已答应过冒充一个人的身份,现在只不过是冒充而已。
这一点他既已答应,自然不能败坏韦融的计谋,心知如若露出惊色,必被对方觉察出破绽无疑。
然而他心中实在十分震动波荡,他居然没有不愿当真充任韦小容夫婿之意,岂不是意味他已对她生出情感。
照道理说,以韦小容如此天香国色,文武双全,兼且对他温柔体贴,一点也不敢使出小姐性子。薛陵心中不拒绝娶她为妻,实是十分正常之事,但问题出在他自以为情心已冷,古井无波,除了齐茵之外,他决不会爱上别人,而事实竟是如此,教他岂能不惊?
只听十方大师嗯了一声,道:“薛施主,老衲善窥人心意,你面色虽然未变,但眼睛瞳仁放大,颗然是受到刺激,这究是什么缘故?”
薛陵愕然道:“大师的慧眼,真是明察秋毫,晚辈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