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这等事情关系重大,是以放轻了声音。
眼见方行点头,便又道:“这等形势的变化,家父两年前已略略谈论过。他说章武帮忽然失踪,内情固然奇特难测,但他担心的是三江会少了这么一个敌对集团的制衡,势必迅快扩大,终将引起江湖上无穷无尽的风波,除非……”
她忽然停口,方行当然想知道名满天下的智慧仙人阮云台的分析和看法,忍不住问道:
“阮兄的猜测都对啦,但除非怎样才可以避免呢?”
阮莹莹微微一笑,道:“第一步除非是全国镖行都向三江臣服,破财消灾。”
方行默然无语,因为三江会已开始向力量较弱的镖行索取规费,不久自将发展到四大镖局。
他们同行最近频频集会,正是与此有关。
阮莹莹又道:“第二步三江会便将与武林中大门派发生纠纷磨擦,凶杀流血之事,层出不穷。最后不外三种结果,一是三江会被各大门派击溃,二是双方寻求出妥协之道,从此各行其是,互不相扰。三是三江会压倒群雄,号令天下,黑白两道,尽皆臣服。”
她结论时所提出的三种结果,老练如方行这等人物,自然晓得,但智慧仙人阮云台究竟认为哪一种结果成份大一些呢?这才是令人关心的问题。
只听阮莹莹又道:“家父也曾说起,说是江湖上的朋友们,当必想知道这局势演变到最后结果他的看法如何……”
方行没有插口,催促她快点说,因为他发现自己想说想问的话,阮云台早已算定,也通通有了答案。
跟这等人物打交道,的确十分省气省力。
“家父的看法是那三江会和武林各大门派互相妥协的成份较大,因为三江会虽然拥有一流的谋臣猛将,足以与天下任何武林门派抗手,但要横扫江湖,号令天下的话,便至少须得有一名所向无敌的高手不可。正如章武帮的大护法三绝郎君竺东来一般的人物方可。”
方行面色凝重,缓缓道:“万一那三绝郎君竺东来投入三江会中,天下岂不是任由三江会横行?”
阮莹莹道:“若是如此,形势大变,天下武林各大门派也将无法与三江会抗手了!”
直到这时,沈君玉才第一次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突然插口问道:“三绝郎君竺东来是谁呀?他的武功已经是天下无敌么?”
方行暗暗一怔,心想此子既然出身太湖沈家,何以连三绝郎君竺东来这等传奇人物之名也未听过?
若是如此,则他刚才表现出毫不注意自己这一号人物的态度,可就不足为奇了。
阮莹莹嫣然笑了笑道:“如果世上有人知道竺东来的身世来历,那就没事啦。但直到目前为止,人人只知竺东来绝形绝影绝声,当真是来无踪去无迹,又从无人听过他说一句,所以有三绝之称。他宛如经天慧星一般突然出现,在章武帮中担任大护法之职,半年光景,便席卷了南七省地盘,使那原本在西南一带活动的章武帮,变成全国声势最盛大的帮会。”
沈君玉哦了一声,道:“这人物倒是不可不见。只不知他目下在什么地方?”
阮莹莹摊一摊手,道:“谁知道呢!方伯伯也许听到过他的下落回?”
方行摇头道:“自从两年前章武帮忽然在江湖上消失,三绝郎君竺东来也像是石沉大海,至今古无踪迹。不过这个人本来就很神秘,无足为奇。他出现于江湖的两年时间之中,我用了千方百计,才见过他一面。”
那对青年男女一听这话,都兴奋地望着方行,阮莹莹道:“啊,方伯伯见过他么?是怎么的一个人?是不是很古怪凶恶?”
方行道:“一点也不,他只有二十来岁,高大黝黑,像是来自农家的青年,外貌看来很正派而又不起眼,不过仔细打量时,仍可以瞧出他眉目俊秀,双眸转动之时,偶然会闪射一种特别的神采。依我想来,这三绝郎君竺东来若不是晒得那么黑,再换上锦衣美服的话,必定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一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他这一番形容,不但那对青年男女,听得双眼发直,大是神往,连哑婆婆也开始露出注意的神色。
方行又道:“此人外号三绝郎君实是名不虚传,不论来去都是无形无影无声,那一次他没有出手,是以武功高到何种地步未曾眼见。但他轻功身法之佳妙却敢说是天下无双,不作第二人想了。”
阮莹莹道:“这样听起来,三绝郎君竺东来竟不是邪恶残暴之人呢!”
方行沉吟一下,才道:“方某从未听说三绝郎君竺东来亲手干过邪恶之事,看他的样子也没有凶邪之气。不过,章武帮横行残暴,南七省被害之人为数甚多。最可恨的是这章武帮专门包庇贩良为娼的勾当,敛取暴利,做成许许多多的家破人亡的惨事。由此说来,三绝郎君竺东来出力助章武帮扩展地盘,把敌者—一击败,使章武帮势力更大,做下更多的恶孽。
因此他的罪过绝不在诡橘狡诈狠毒神秘的帮主银老狼之下。”
这位老江湖居然一连气用“诡橘狡诈狠毒神秘”等字眼形容那章武帮帮主银老狼,可见得此人绝不是一般的黑道人物可及。
阮莹莹道:“可是那么大势力的章武帮一夜之间冰消瓦解,江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章武帮众,像三绝郎君竺东来、帮主银老狼这些人也是忽然失去了踪迹,两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件江湖奇案至今猜测纷纭,迄无定论。方伯伯可曾探出什么新消息没有?”
方行皱眉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