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他刀工很好,锋利的小刀在他手上简直像是一只银片蝴蝶,上下翻飞,十分赏心悦目。
略粗的外皮一圈一圈落下,一块块白色萝卜方块落在了木托盘里,他的动作并不精细,相反的是十分大开大合,白悠悠本来应该看萝卜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别的地方。
他的那双手上。
看起来粗粝有力,这不是一双皇家子弟,养尊处优的手。他手指曲起,骨节突出显得瘦长,手背上嶙峋青脉鼓动,指甲被修剪得很干净无暇,动作十分灵巧柔韧,一点也不迟钝,偶尔手掌翻上就能看到虎口掌心上都带着结痂似的厚茧和细微泛白的伤痕。
不能说是好看的,像做了多年苦力的劳动者的手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完全不同。
“时间有限,随便雕的。”
盯着他的手发了一会呆,声音响起白悠悠才回过神,发现自己似乎在走神,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雕刻的白萝卜上,然后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等下,她不过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吧,到底错过了什么?
如果说程朔是雕了个小动物或者小花朵哄她开心都不至于如此,可他竟然直接刻了个小人儿出来!
看形态应该是一个少女,正戴着兜帽,一只手抬起,袖角翻袂,另一只手护在胸前。
在这么短的时间当然不能刻画出五官细节等,但却别有有一番神韵。
白萝卜本来就晶莹剔透。现在看起来更是个冰肌玉骨,仙女似的人儿,只想到是在混沌中酝酿出的一抹莹白。
“真是巧夺天工。”白悠悠白悠悠搜肠刮肚脑中贫瘠的词汇,赞赏道。
尤其难得是看不出什么工匠之气,就跟这萝卜天生就长这样是的浑然天成,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把它刻出来,哀家还以为白萝卜成精了。”
重新定义随便二字。
程朔脸上似乎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闻言也只是眼神松了些,他眉眼随意的搁下少女,从桌上托着一方白布把刀子仔细擦拭后放下。
“微末伎俩而已,母后若是喜欢,等我找块好木头,有恰好的工具,再给你雕个十二生肖如何?”
还有这种好事?她顿时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啊好啊!”
程朔瞥见她表情,也露出了一点笑意,此时空气中飘来一阵阵食物的香味。
开饭了。程朔为她夹了滚汤里烫好的羊肉片,目前看来就像是在吃自助火锅,虽然没有现代那么多酱料,但自有一股清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