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酒足饭饱,末将告退!”朱狴等人相对一眼,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轰然起立,捶胸一礼,鱼贯走出城楼。
云默见状,只是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大战将起,朱狴的任务在东门,解保河则是西门。
众人这一走,偌大的城楼里只剩下云默与安吉普。
良久,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埋头品酒。
城外云端上战鼓声起,一排上百面巨鼓,在过百名巫族巨汉的使力擂打下,发出轰天的巨响,整个镜湖的大地,似乎都在这隆隆地战鼓声中颤抖。
盟军的总攻终于开始了!
最先开始冲锋的,是四座城门前地盟军强攻部队,摆起一个个军阵光团,就像炮弹一般猛烈地轰向城楼;紧接着出动地,是盟军一万多辆战车部队,一万多辆双马拉着的战车,呼啸着来到镜湖城上空,纵横往来,车斗里倾泄下密密麻麻地符弹,看得人头皮发麻;最后投入战斗的,则是那两万多名剑修,每名剑修身上都背负一个剑匣,都能控制七八把各式各样的飞剑,十万多把飞剑在空中一齐飞掠,硬生生地把镜湖上空变成飞剑的海洋,蔚为大观。
面对如此雷霆万钧的攻击,护城大阵撑起的浓稠黑雾,汹涌如潮,暴蹿起如林的黑色触须,进行疯狂的防御。
军阵散发出地凶厉光幕、飞剑散出的梦幻光芒、再加上符弹一瞬间爆发又在一逝去的五彩缤纷,将整个镜湖新城装饰的绚烂多姿。流光溢彩。
可惜现在是日悬中空的正午,艳阳正烈,不然的话,这将是一场带着死亡气息的光之盛寡。
护城大阵撑起地浓稠黑雾被打击的越来越淡,一柱香之后,黑雾淡得已经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城里地屋宇。而那三百米宽的环城大阵,在盟军抛下一地尸体后。也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消散在即。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盟军就登上城头与镜湖守军肉搏。
北门城楼内。
安吉普借着给云默斟酒的机会,突然竖起手刀,狠狠地劈向云默的颈脖,哪想到云默心中也早有打算,倏地抬手肘击向安吉普的胸口。结果“砰”地一声,双双中招。云默被安吉普的手刀劈得身子一弯,而安吉普则被云默肘击的脚步踉跄。
回过神来,两人不约而同地鼓起眼睛怒目相对,谁也不肯相让。看得出来,双方都想把对方打晕,保住对方一命。
“阿默,你地命很值钱,你小子别做傻事。”安吉普揉揉胸口。瞪眼道。
本来,城破之时,两人都可以借助界桥逃命,哪想到朱狴与解保河等人跑回来了,眼看着两万将士就将殉城,两人都不肯抛下众将士独自逃命。
“安哥。我是镜湖领首辅,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谁都可以走,唯独我不行!在这样的情景下,我如果苟且偷生,就算是活着,以后也抬不起头来。雷宗没有懦夫!说起来,我一直等着老板开香坛收我入雷宗的门墙,可惜没有这个机会喽……”云默英俊的脸庞上,还是挂着淡淡地笑意。
“你小子听我的。你给我乖乖地回去。你小子放心,没有人会说你贪生怕死。你看看老板。老板也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敲闷棍下黑手,样样精通,狡猾的很……”
“那不一样,老板那是战略转移,老板从来没有过抛下两万手足苟且偷生。再说了,老板是老板,我是我……”云默一脸平静。
“你小子不听我的,老子会死不瞑目,记住了!”安吉普恶狠狠地言罢,不给云默答话地机会,身子一晃,倏地穿窗而出。
等云默扑到窗前,就见城外的天空中,一条黑色的身影,孤零零地,连施瞬移,一去无回,飞蛾扑火似的,迅速扑向云端上的十多万人的盟军大部。
一个人扑入十多万训练有素地猛卒中,就算是化境大师也不敢这么干。黑色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如狼似虎的盟军中,随即轰然大响,盟军方阵中爆炸出一大团红色火焰,真元四溢,炸得盟军方阵一阵混乱。
云默立在窗前,仰着脑袋,眼睁睁地看着安吉普自爆成一团烈焰,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却平静得可怕,心里默念:安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就算安吉普以死相逼,云默也绝对不会苟且偷生。
“大人!”
安吉普飞出城楼,悲壮地扑入盟军大部中自爆,协助云默守北门的副将牛成,浑身浴血地撞进城楼来。在他想来,自己等人还没有死绝,主将倒是先杀身成仁了,这说不通。
云默静静地立在窗前,从他这个位置居高凌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三百米宽的环城大阵内,腥红的血水横流,铺着厚厚一层尸骸,少半边脑袋的、开膛剖肚的、碎成肉块分不清本来面目的……死状千奇百怪,其中有盟军将士,也有身穿黑甲的镜湖妖族战士。盟军攻城部队,密密麻麻,就跟被激怒地蜂群似地,疯狂地穿过环城大阵,前赴后继地涌向城头,与镜湖守军展开激烈地肉搏,杀声震天,耳畔时不时地,还能听到镜湖守军自爆发出的巨响。
“雷鼓动山川,碧血染穹苍;剑气如霜雪,杀人若剪草……”
云默念罢,右手一抬,一只符鹤从他掌心急射而出,也就在符鹤消失在房间里地一刹那,云默颀长的身影也消失在窗台前。
“送大人!”面对空空如也的窗台,副将牛成双目含泪,“砰”地一声单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