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窈的话?音刚落,笼子里的人就跟疯了似的,抡着脑袋往硬铁上撞。
直到满头鲜血地盯着她,大约是见她还没有作出回应,他眸光在黑暗中闪闪发亮,跃跃欲试,似乎还要再来一?遍。
“好了!”许青窈制止他。
夜太深,再这么耗下去,明天的活计都别想干了。
反正钥匙在她手里,他也出不来,她住的隔壁是个小套间,就让他在外面?呆一?夜,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这里的地板都是打磨过的白方石,极光滑,饶是如此,这笼子对她来说?也十分费劲。
看她推得费力?,却是实实在在地允了他,他高兴地站起来,也在笼子里面?帮她推。
“你还好意思站起来?”许青窈气不打一?处来,“都怪你知不知道。”
一?边在心里腹诽,这人真是心机深沉,连发癫都不忘威逼胁迫。
也得亏她心善,要不这人就算把头撞掉,也没人管。
既然谈到心善了,也就送佛送到西,随手朝笼里丢一?条棉帕,意思是要他止血。
终于?将这癫子打发足够,她这才能步入里间卧房,寻她的一?枕黑甜。
这门很巧妙,是一?面?带有机关的西洋大菱花镜,在镜面?翻转之前?,是断断看不出里面?还另有乾坤的。
薄青城被隔在一?墙之外,面?对镜子里疯傻痴狂的自己,伸手拭去鬓边血渍。
好歹,没听见外面?人再发癫。
许青窈终于?安稳睡去。
镜中人青丝散乱,脸上带着乖戾的笑意,在笼边一?探,摸到铜匙,极为利落地开门出笼。
手刚抚上镜门机括,忽然停住。
淡然敛目,重新退回身后?寸地。
走到月牙桌前?,轻轻点燃烛台,拿起桌上的一?叠契单细看,旁边还有厚厚一?摞账簿,一?把算盘,毛笔隔在竹雕笔山上,尖端的狼毫还湿润,可?见用其之人之勤勉。
薄青城拉来玫瑰攒背椅,就着烛光在灯下细看,纸上记的都是那帮陕商晋商最近的行踪,譬如在何处下榻,又去了何处宴饮,由何人接见。
薄青城不禁失笑,远远地朝菱花镜中望了一?眼,低头暗赞,“是个有心的好苗子。”
又自言自语,“只?是道行还太浅了些。”说?着随手提笔,将纸上的几处圈出。
人家都攻到大本营来了,还在这里就着一?点点蛛丝马迹,揣摩善恶动机,真是心地纯良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