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羡慕你,羡慕你无?耻,自私,恶毒,你自己也是受过苦的人,却能利用那苦作借口,心?安理得地拉他人与你一起入地狱,你甚至还能利用痛苦来牟利,卖惨,换取他人的同情心?,这一点我真?是不如你,甚至可以说是嫉妒得发疯,我的良心?,我的底线,同我受过的苦一起折磨我,你什么都能利用,我怎么不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行?,可它就是不行?……”
“我三年没敢回去,就是没办法面对那些?人,却还是托人给?他们送米面送银两。你敢回薄家,这一点我不如你。”
薄青城手里?的碗筷早掉在地上,瓷片碎裂一地,眼里?是星星点点的震惊和痛苦。
他蹲下身,颤抖着,试探着说:“窈窈,要不全杀了吧,把他们全杀了,还有薄家的人,都杀光好了。”
许青窈尖叫一声。
流着眼泪苦笑着摇头,“你还是不明白。”
因为你的恨很纯粹,而我不一样,我遇到的,全都是不纯粹的人,不纯粹的事,爱也不能,恨也不能,难道这就是命?
她大?大?方方地走到门前,笑得妩媚粲然,五月的山色让她光华流转,“这下好了,你看吧,看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如你坐在那个家里?,随意打量的一眼。”
他轻轻松松地就坐在她曾坐过的,一条腿残缺的凳子上,面前是油黑的木桌,上面甚至有她小时刻下的刀痕,木桌上放着老?旧的永远灌不满的油灯。
而他却锦衣华服,金尊玉贵,宛若天皇贵胄,坐在那里?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家人们对他的臣服和谄媚。
婶娘甚至试探着,打算把女儿?嫁给?他,马车上,他还说可以帮忙,可以给?她的妹妹说亲,他知?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肆意地发表对他们的评价,慷慨地赏赐给?他们钱物,简直就像当?面打她的脸。
大?约也知?道自己铸成?大?错,薄青城蹲在地上,眉眼少见的柔软,仰脸看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窈窈,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许青窈微笑着摇头。
“你在这里?一日,我就绝食一日,你不是中毒了吗?”
她嘴角的弧度恣意无?忧,带着“接下来我们就看看谁会先死。”
“好了,别闹了,”他爬过去,拿起地上她那一摊衣物,手忙脚乱地为她往身上披,“把衣服穿上,听话。”
听见“听话”两个字,她忽然就崩溃了,尖叫着,连踢带打地撕扯他。
她捡起衣服,飞一样地跑出院门,站在悬崖边上,将衣服一抛而散。
看着那一件件罗衫襦裙小衣自由地飞在空中,她蹲在地上又哭又笑,对面青山空谷里?传来阵阵清远的回声。
薄青城大?步流星,终于把她捉住,他七手八脚地解自己的外袍,“窈窈,我们把衣服穿上好吗?”
怕她挣扎之间再落入悬崖,用湖绸外袍将人裹了,打横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