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要碰他了——想?到这里,许青窈翻身,悄悄伏在他身上,猛然掐住他的脖子。
薄青城是个睡觉很浅的人,疑心多重,睡眠就有多浅。
被许青窈这么一激,当然醒来。
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有睡着。
那么一点酒,就想?把他放倒,未免太轻敌,要不?是她愿意给他渡那么两?口,他一点也?不?会沾。酒让人丧失定力和德性,他一向?厌恶这种东西。
擒住她双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替天行道。”
“行的哪门子的道?”
“杀人偿命。”
“为了一个山野村夫,你要杀人?!”
许青窈冷笑,“人果然是你杀的。”
薄青城眸光一暗,翻身将?人按在身下,“为什么?”
在脸上逡巡了一圈,双眼发红,“你上心了?”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为了那么个下贱东西,你要杀我,还敢说与我无关?”
许青窈说:“比你好。”和她住了几天,起码没碰过她。
“我和他过一辈子,也?不?想?和你待一天。”
薄青城丢开她,坐在一旁笑,“忍了这么些天,终于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第62章
放羊的小羊倌于清晨上山,饶是他在?山间牧羊十几?年,也没见过这?样大的雾。
半山腰的绝壁上,有那么一户人家,柴扉青松,白石虚竹,像是隐士居处。
浓得化不开的大雾中,一丛丛杜鹃花邪邪招摇,像是许多只发怒的眼?睛。
他看得入了迷,身旁的羊群跑散,也没有发觉。
一只小羊羔擦着?他的腿跳走,像裹着?棉花的箭头?一样扎进了草丛,他急忙撵过去,跳过溪涧,爬上巉岩,一直追到?人家的小院里——赫然就是方才注视的那一座。
小羊躲进了窗下的稻草垛里,他便?也轻手轻脚地溜了过去,伸手一抱,刚要将羊羔抓个满怀,忽然定住了眼?睛,探着?颈子朝内看去,隔着?桐油纸,见那地上铺陈着?上好的锦缎,时时流泻,像是会动的古画,不由直了眼?睛。
雾气散去一点,他终于看清那并非锦缎,而是谁的长发,自椅背上垂泻而下。
由于背对着?他,桐油窗纸又朦胧,只能看见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
绷直了落在?男人汗湿的长颈两侧,随着?精壮宽阔的肩头?起起伏伏。
曙光渐晓,水露沉降,绸缎样的鸦黑被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徐徐拨动,像在?抚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