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野的治理下,济养堂不仅可以接纳孤儿,还会收留孤寡老人。他?们在济养堂不仅有?吃有?住,孤儿们还能跟着师傅学一门手?艺,等到十六岁便?靠着所学本事上工。
其中?不乏热爱读书的,即使启蒙晚,但他?们悟性?高,又?勤奋刻苦,济养堂会免费供他?们上一年学,而这一年中?月试上能拿到中?上的就能得到一百文;上下的则能拿到二百文;取得上中?的便?能拿到三百文,拿到上上的则能拿到四百文,他?们会把这笔“奖励”小心收起来,来年交束脩。
届时优异的学子依旧能得到奖励,用以付下一年束脩。
“激励”法是祁野提出的,奖金也是祁野出。
国子监六学入学要求放宽后,国子学里就有?不少?出身济养堂的少?年。
小轩听余星说要把软榻和旧食几送去济养堂,便?替孩子们高兴。同时又?觉得圣子不愧是圣子,心存善念,心系百姓。
余星看他?满眼放光,忍不住启唇微微一笑,模样煞是惊艳。
之后的几日余星除了?听学,便?是制香丸,原本他?打算再做一批线香,但线香比香丸麻烦,价格也比香丸贵,因此余星打消了?这一想法,打算先做一批香丸。
小轩和小贵照旧打下手?,即便?如此对?余星来说依旧吃力,他?几乎每晚夜深才能睡下。
开店在即,余星想多准备些实属情理。但祁野看在眼里心疼不已,不忍少?年如此劳累,更舍不得阻止少?年,最后一折中?只能让少?年上午去崇文馆,下午制香丸写课业。
余星明白祁野的良苦用心,听学比平时更加潜心,连带着做香丸也格外细心。
余星为了?能多陪祁野会儿,下午做课业又?去了?御书房,和祁野待一起,遇见不明白的地方就问祁野。
祁野一如既往细心解释,引导余星形成自己的思?考方式,分辨是非,明其善恶,以不同角度看待问题。
如反者道?之动;或是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合,前后相随;亦或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再如大成若缺,大盈若冲,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辨若讷,大智若愚。
最后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所以要“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
余星以前听不懂,但祁野说得多了?,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他?知道?有?多事或人都存在两面性?。
譬如青年店主没认出自己时不算热情,只一个劲夸自家铺子有?多好,他?知道?那是对?方想提价,但认出自己是圣子后,态度十八变,热情不已,并想直接铺子送给他?。
他?知道?店主会对?自己这么热情慷慨,全因他?是圣子,他?救过陷入狂暴中?的人,或间接或直接救过那位店主,跟他?的家人,所以他?才会如此大方。
他?曾以为禹国人都心善朴实好客,可见了?那次闹市斩首,他?才意识到不论陈国还是禹国都有?心善之人,和心存恶意之人。
他?更偏向禹国好人胜于陈国。
他?从书本和学士那儿学来的东西,不及祁野教他?的多,可他?又?觉得有?些不对?,他?一连思?考了?好几日才意识到除了?书本、学士、祁野教授外,百姓们也让他?明白了?许多道?理。
他?逐渐明白曾经不懂的道?理,也渐渐想通瑞王为何前后差距如此之大,说不恨瑞王是不可能的,但他?如今来了?禹国,想要再回陈国估计不可能。
他?没忘记被?整个京城人抓住时的情形,那些自私自利,贪婪自大的京城人,他?当初对?他?们的确恨之入骨,可随着在禹国所待时日越长,那些恶心的嘴脸的在他?记忆里逐渐扭曲模糊。
他?告诉自己不应该跟瑞王和余家人计较,可他?还是将那些人放在心里最深处,连祁野也没告诉。
即使他?不说,祁野也能察出异样,他?没有?宽慰少?年,更没有?说什么“善人自有?天助,恶人自有?天收”的话?,而是说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被?欺负了?就要还回去,且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余星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余星每日听祁野讲完都有?所感悟,日子便?在听学、制香、雨祁野相伴中?度过。天气渐渐寒冷,余星穿上夹袄,外面披着件狐裘,一张小脸藏在雪白的毛绒下,显得精致小巧。
禹安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这不是余星第一次见着雪,可许久未见,仍觉得新奇,早早醒来吃过早膳就想和小贵、小轩去殿外堆雪人。
今日下雪崇文馆没开,祁野也没去上朝。这会儿见少?年吃得比往日快,便?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柔声?提醒,“慢些吃,待会儿给你样东西。”
“什么东西?”余星咽下嘴里的豆腐蛋羹,连忙询问。
祁野没回答,叮嘱他?慢些吃,等余星乖乖吃完早膳,才让内侍太监取来之前命尚衣局做好的手?衣,手?衣内填充了?处理过的兔毛,十分暖和。
余星没听过手?衣,更没见过,对?祁野手?中?的小玩意好奇不已,祁野朝他?示意伸手?,余星乖乖把冻得微红的双手?伸了?出来,祁野握住少?年骨节分明,颀长的双手?,轻轻抚摸泛红的指节,才给少?年双手?套上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