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呆呆站在原地。
“五皇子。”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脸色苍白,“申大人…申大人他…”
萧天猛然回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厮。
“申大人被处刑了,大理寺递来消息,皇上…准您前去收尸。”
他双腿突然开始发软,怎么都迈不开步子,若非被小厮扶着,早就摔在了地上。
四皇子府距离大理寺的路程不算远,然萧天却跌跌撞撞走了许久。
官兵瞧见他来,将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抬了出来,放在了地上,“皇上开恩,容五皇子将人带回去安葬,望五皇子日后谨记在心,引此前车之鉴,切莫行差踏错。”
这是敲打,皇帝终究还是怀疑他了。
只是这会儿萧天什么都听不见,他颤抖着手去揭开那白布,当露出躺在上面的人时,他脑子一阵嗡鸣作响,旋即失去了知觉。
*
傍晚时分,天雾沉沉的。
陈天倏然睁开眼睛,短暂的呆愣之后,迅速下了床榻往外奔去。
“五皇子。”小厮拦住了他去路,“您还病着,太医让您好生将养,不能着风。”
“我大哥呢,我大哥呢。”
小厮面色难看,“申大人…在厢房,管家找来了仵作,正在缝尸。”
斩首,头和身子是分开的,想要下葬留个全身,还需要仵作帮忙。
小厮深深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萧天的脸。
萧天眼前发黑,一把推开小厮,跌倒了就重新爬起来,一路来到了厢房,仵作正在穿针引线,即将完成最后的工作。
瞧见萧天,他躬身行了一礼,“场面血腥,五皇子要不待会儿再来?”
萧天耳朵已经听不见,眼睛也只能瞧见地上的那幕猩红画面,心像是被生生搅碎。
他咽了咽口水,瘫软的跪坐在地上,双眼慢慢变的空洞无神,像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悲痛至麻木,已经没了知觉。
仵作捏着针,一时有些踟蹰,一旁却突然想起一道尖锐的声音,“继续吧,皇上说了,五皇子年幼,忠奸难分,不懂险恶,看看也有好处,如此才能磨砺心性。”
仵作看了眼刘公公,默默垂头继续干活。
“呕——”
萧天突然趴在门槛上,剧烈咳嗽了起来,吐的昏天黑地,仿佛是要将心肝脾肺肾都生生吐出来一般。
他心口一阵一阵的收紧,呼吸开始急促,手指紧紧扣着地面,指甲外翻,磨破了里面的皮肉。
刘公公冷眼看着,也不上前,一直到仵作完成活计,收拾起身才跟着走上前,淡淡开口,“五皇子受了惊吓,这些日子好生歇着吧,皇上特许您不必上早朝了。”
说完,便领着仵作离开了。
萧天一张脸腊白,回头看向屋中地上的人,连滚带爬的慢慢挪动过去,“大哥,大哥。”
……悲怆的哭声与怒吼从这座小院中传出,经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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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府的一个偏僻小院中。
一个浑身裹着白布的人慢慢睁开眼睛,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只是刚动了动,他就发出尖锐的痛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