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熠眼睛红了,但不是因为余昭掐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虚弱的余昭,她痛苦得眼球充血,一边呕吐,一边急出哭腔。
她吐不出东西,只能不停地干呕,肚子痛得余昭直接闭起眼睛哭。
关山熠也着急,他急得也掉眼泪,他问:怎么了?吐出来就好了你吃了什么?你干什么了昨天?
一连串的问句抛出来,只让两个人更急。
最后一次痉挛结束,余昭松开关山熠,三两下冲洗完嘴巴,做了一个深呼吸。
可能吃坏了,她往卫生间外面走,也可能是着凉吧。我已经叫了外卖,刚才以为是药到了你来干什么?
我不来你就自己一个人吗?
最近一阵子,关山熠从来没有这么大嗓门冲余昭说话。关山熠一直以冷静克制自居,今天看到余昭一个人干呕,吐完了,也哭过了,就安安静静的,仿佛再日常不过,这样的余昭让他陌生。
余昭虚弱得甚至没有力气和他吵架,只是又喝了口水,躺回床上,盖好被子,让关山熠安静点。
冰箱里只有一些瓜果剩菜,锅里干干净净什么粥汤也没有,余昭早上只喝了半杯奶昔,还吐了。
关山熠回到余昭的卧室,要她去医院。
我买了药了。而且现在去还要做核酸,保不齐医院还有病毒。
关山熠:你不是医生,怎么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万一是新冠呢,早发现早治疗。
余昭虽然虚弱,却也哈哈大笑,笑完冷着脸,坚持说不去。
我开车送你去。
不要。
你自己瞎吃药
余昭忽然张大着嘴巴,痛苦地呼吸,她眉毛眼睛皱成一团,又是哭腔,在空中抓关山熠的手。
好难受
关山熠去摸余昭的脑袋,并不发热,但是嘴巴干瘪,痛得已经听不进他说话,直接去翻余昭车钥匙,找了两个口罩,把她运到车里。
余昭几乎要脱水,确定不是新冠肺炎之后,关山熠赶紧扶着余昭去打点滴。
四瓶水,估计要挂到晚上。
关山熠陪着余昭打完针,余昭坐在输液室,他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却发现手上落了两滴水。
余昭低着头,关山熠见不得她这样脆弱,心像在火上烤,快化了。
你怎么你怎么了?
余昭头低着,只是摇头。
关山熠问:饿不饿?我给你去买点吃的。这里应该有卖白粥的
余昭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又掉下来。
她的口罩都要哭湿了,关山熠哪里见过哭得这么娇弱的余昭。他不知道,从十八岁以来,这五年,每一次生病,每一次去医院,每一次打点滴,都是自己一个排队,一个人缴费,一个人打针。挂药水瓶,两只手没空;去上厕所,脱裤子脱了三分钟;点外卖,自己跑到医院大门口去拿。
现在有一个人送她去医院,帮她拿药瓶,照顾她,关心她。
生她养她的母亲不在身边,她却玩感情游戏,报复他,玩弄他。
对不起她嗫嚅着,不知道是向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