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又在口是心非了。”慕容曜的笑容扩大,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相雪露脸上明显的拒绝之意,“朕看着皇嫂的眼睛,只能从中读出,“我很愿意”的意思。”
“天下人也会知道这一点,用不了多久。”他用手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温柔又怜惜,“恭贺嘉朝新皇后的诞生。”
“你这个无耻之徒!”相雪露怒视着他,费力想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去,“放开我。堂堂皇帝哪有径直闯入民宅,强迫民妇的。”
但是她的努力终究是徒劳了,因为她发现,慕容曜的怀抱虽然温暖,却是牢不可撼,他身上也是硬邦邦的,靠在他身上久了,身体都会发疼。
“新皇后,呵呵,前任王妃做的新皇后么?亲皇兄的遗孀,就是被大嘉的皇帝这般羞辱的?”她毫不留情地讥讽着,也不指望他会因此改变态度,纯粹只为出胸间一口恶气。
“皇嫂以为皇兄就是什么好人么,朕的确比那个愚蠢之徒要多慧些,只是,他在某方面的行为,朕只能自叹不如。”他含笑看着她,注视着她眼里的凌凌清波因他的话语而发生变动,“他死了也是顺应天命,在这世上存在过的唯一价值,就是做了你短暂的挂名丈夫。”
“说得粗俗一点,便是,他那样无用废人,多活一日,只是多浪费一日的空气,食粮,久病之人,据说心思也会越发扭曲。”
“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朕只是助他上路,不是么?”慕容曜毫不惭愧地说着,嘉朝的亲王,亲兄弟的生死之事,在他这里不过如芥草一般,是随意的谈资罢了。“他对于朕来说的唯一可取之处,便是死得很懂事。”
“不阻碍你我相会,是他懂事,你成为未来的嘉朝皇后,青史留名,是他的福气。这么一说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长得如斯俊美,说出来的话却不像是人话。
这是相雪露此时心里的想法。
“唉,皇嫂,你总是这么天真。”他的手,顺着她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仿佛是给喜欢的猫儿顺毛,“你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为何慕容昀没有碰你么?”
相雪露浑身剧烈一抖,她知晓慕容曜手眼通天,却不知道他连这种夫妻闺房之事也知情,甚至可能有过插手,她的唇张了张,又合了合,最终只是化为一句:“你做了什么?”
“朕做了什么?”他笑了起来,“朕可是什么都没做,是不是很有趣?”
“只不过是你那个死了的丈夫,懦弱又无能,朕一句话都没说,他就试图揣摩着朕的心理。”慕容曜毫不客气地嘲讽着他死去的兄长,“连自己新婚的妻子都只敢避而远之,主动晾在一旁,是不是很可笑?”
“慕容昀这个人总是这样,行为让人发笑。从前不自量力妄想以卵击石结果夺嫡失败,后来娶了你又不敢随意接近,只敢将自己的王妃供起来保持距离。”慕容曜说起这个似乎心情很愉悦,狭长的眼角越发荡漾着迷人的光彩,“这个脑子,也亏得朕心慈,才容忍他活到去岁。”
说罢,他微微蹙起了眉,似是不解般地看向相雪露,“皇嫂,就这般的人,朕都懒得多看一眼,还值得你去反复提起?”
“死了就死了。”
让他唯一露出不悦神色的,不是别的,似乎就是她说起慕容昀。
发觉了这一点,相雪露手捏得越发紧,故意刺激他道:“我倒是很遗憾这一点,未在夫君活着的时候,与他有过亲近,向来也只能在梦中相会了。”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主动些,免得他犹疑不决。”她故意露出妩媚的笑容,仿佛若是慕容昀还活着,她定要如此展示给他看。
“就如我现在这般,对着他笑。”相雪露似挑衅般地勾起了嘴角。
慕容曜闻言,缓缓低下了头,似是在仔细打量,她面上的神情是否出于真相,他的右手同时抚上了她的脖子,将她的脖颈握住,却并没有用力,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颈动脉所在处。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相雪露却莫名从尾椎到脊背升起一股令人发寒的颤栗,仿佛弱小的动物的命门落到了狩猎者的手里,被他肆意把玩。
他将头埋到她的颈间,却没有贴到,好似在轻嗅她的味道,“笑得真美,可偏偏提到了一个败心情的名字,但纵使这样,仍旧令人着迷。”
“皇嫂想必清楚,朕睚眦必报,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现在,你应该为慕容昀感到庆幸,庆幸他死了。”他语气微微一顿。
“否则,就凭你方才的那些话,你每说一句,朕就叫人往他身上割一刀。”慕容曜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同先前一样,保持不变,甚至连一点起伏都没有。
相雪露现在绝对相信,这是他干得出来的事情。
“皇嫂,你说,这样可好?”他问她,仿佛一个做了什么事以后急于讨要表扬的孩子,但话里的内容却是裸的血腥与杀戮。
相雪露紧紧抿着唇,她的唇如同她的脸色一样,此时都白得失色。
“还有,他不敢的。他不敢碰你的。就算你愿意,你主动一百次一千次,一样会照样将你推开。”慕容曜来了兴致,越发揭露得起劲。
“如果他哪天,真有这种意图,早就在他付诸于行动之前,人头便会落地,活不到第二天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