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秦掂了掂锄头,试探性地往上抬一点又往下压一点。
陆春浓扯着肩膀上的毛巾擦脸上的汗,一句‘你不会’还没说出来。
陆秦一锄头已经下去,发出的劲与成果不成正比,锄了个空,迎面而来的一阵飞石,他偏过头噗噗两下。
远处本来就有婶子因为陆秦的忽然到来而关注着,就像那手腕子,比她们女同志的还白,他这一举动,引来好几声大笑。
陆春浓偏过头扇了扇,哭笑不得,“还是我来吧,这活不好干。”
“是啊,陆秦小子,你还是让你姐干吧,你又不是干这个的料,细皮嫩肉的。”
赵大娘看了半天忍不住发话,虽说陆春浓干活比不上大队里的女人,但好歹比他强啊。
况且陆秦这只成天不见人影的野猫能出现在这里,已经很是稀奇了。
躲过他姐的动作,目光落在他姐纤细的手腕上,陆秦看了赵大娘一眼,要不是看到她脸上看笑话的心思,他差点就要以为她挑拨离间了。
他右手臂杵在锄柄上,回答他,“婶子,谁天生是干这事的料啊,你看婶子你这么能干,不也是一天天练出来的。”
“那倒是,”这话她爱听。
赵大娘站在那继续休息,一边扇着风,一边观察姐弟俩,啧啧,都长得白白的,那叫啥,白得跟个鸡蛋似的,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们大队上的。
孔跃走路到家,就见陆秦摊坐在院子的椅子上,不复中午活蹦乱跳的样子,他儿子孔东东搬了张矮凳子坐在他腿旁边,小拳头一下一下地锤。
“舅舅,好了吗?”他脸蛋红扑扑的。
“没呢,往上一点,重一点,对,东东你真棒!”一句句夸赞不要钱似地从他嘴里蹦出来。
孔东东被夸得两眼弯弯,拱着小屁股,小脸几乎都趴在他腿上了,小拳头一下下落在他腿上。
孔跃站在那看了半晌,他这个亲爹都没这么享受过儿子的福。
陆秦盯着头顶的天空,今晚星星还挺多的,他回忆这半天活,就算吃三碗红烧肉那补不过来,累得他灵魂麻木,真的不干活是想象不出来那种辛苦。也不知道原身没帮忙的时候,他姐是怎么度过的。
余光瞥见一道黑影,他动都没动。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孔跃笔直地站在那,俯视他。
孙来妹拿着热水壶出来,“你可别说他了,这小子帮春浓挖了一下午水渠,他不累谁累?陆秦,婶娘给你拿了热水壶,要泡一泡不?”
“行,婶娘你就放在那吧,我待会泡。”
孔跃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便问,“今天大队里挖水渠,怎么之前也没告诉我一声?”
“大队长临时提的,我和春浓刚吃完午饭就过去了。”孙来妹放下壶回答他。
正说着呢,陆春浓出来了,拿了条湿毛巾递给陆秦,“先擦擦脸。”
“谢谢姐,”陆秦懒得起来,伸出一只手过去接,拿到之后直接敷在脸上。
孔跃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见她无碍这才收回视线。
看着混小子的样子,脸上的毛巾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他微挽起袖子,“我给你按按!”
“诶诶??”
“姐夫!!!嗷!”
十分钟后,孔跃看着躺在椅子上一直喘息着的混小子,慢条斯理地扯好袖口。
陆秦抬头仰望天空,目光涣散,额头碎发凌乱耷拉着,他感觉今天的星星更多了。
“舅舅舅舅。”孔东东趴在他身上,小小的眼睛里面藏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