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对我的样子表示惊奇。”
所以他产生了他还是和原来一样的错觉。
“刚开始是有点不习惯,看久了就跟平常人一样啊。”
“还是不要吓着陌生人为好。”
池榆把背篓里的白布翻了出来,“那我给你裁块长条栓着呗。”她一面说,一面裁,很快就裁了一条两指宽、两米长的布。
她拿布站在晏泽宁的身后,蒙住他的眼眶。一股酥痒从晏泽宁的眼眶中泛出,然后蔓延到眉、太阳穴和后脑勺。后脑勺的酥痒是加倍的,指腹的温度在他的头发上撩拨,带动他的发根在头上舞动,他感觉自己那一整片的头皮都是麻的,麻意从头皮延伸到脑海再到他的指尖,让他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池榆在他身后说着:“师尊,一到晚上外边的风真的很大,昨天我在出去睡了一夜,快要被冻死了。今天就让我睡在木屋里好不好。”
见晏泽宁仍不开口,池榆再接再厉:“我睡凳子上,中间再弄块布挡着,这样会方便许多的。”
晏泽宁斟酌了许久,最后微微点头。
池榆布条也栓好了,走到他面前定睛观察,空洞的眼眶被白布条遮住了,有种朦胧美,像被裹着白绸的美玉,令人有一探究竟之感。
“师尊,你这样别人就看不出什么来了。”
晏泽池点头示意。
池榆从架子上翻出一条铁丝,挂到床和凳子的中间,再在铁丝上面搭上一块新买的布。
晏泽宁听着池榆忙碌的动静,脸上鲜见的露出几丝为难,他嘴唇翕动,问池榆:“你叫什么名字?”
池榆一听,顿时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她在聚仙殿的时候就已经报了名字,感情他还不记得。那这两天他在心里叫她什么?那个人?还是无名氏。
池榆没好气地说:“我叫张三,也可以叫李四。”
晏泽宁低头,“抱歉。”
见晏泽宁已经服软,池榆见好就收,“我叫池榆,池是池塘的池,榆是榆钱树的榆。”过了一会儿,池榆接着问:
“我昨天瞧见你身上还有血,我那里有伤药,给你包扎一下吧……”
晏泽宁清浅地笑了,“不碍事,那些血都是海妖的。我的伤口早已经愈合了。”说着,他下意识去碰肩膀,谁料经他一碰,肩膀上渗出丝丝血迹,他吃痛闷哼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
“我又忘了……”他苦笑道。
池榆摇摇头,去架子上拿了药箱,让晏泽宁自己把衣服脱了。
晏泽宁坐着,忸怩不肯脱衣服。
“这……成何体统。”
池榆挠挠头,看着刚搭好的布,心生一计,“这样吧,我们隔着布,你把需要包扎的地方伸过来。”
晏泽宁沉默不语。
池榆看着此情此景,总觉得这个角色是不是错位了。
她五官拧成一团,又说:“那我包扎的时候闭上眼睛好不好,双重保险,这样总行了吧。”
晏泽宁斟酌半天,才颔首同意。
失去了眼睛,他的耳朵变得更加灵敏,对于肢体上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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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布那边的衣物翻折的窸窣声,布料的撕裂声。他身体一向是微凉的,就算只是人指腹的温度,他也觉得灼热异常,指尖到他的小臂,然后到肩膀……到腹部,药敷上去,药草特有的苦味氤氲着他的鼻腔,好像开辟出了有别于这片天地的新空间。
他的思绪在放松,在游离,在被苦味清洗,在安静下来。
“好了,腰上的你自己栓吧。”
有什么东西扔在了他的腿上,一摸,好像是布条,腹部上的伤口已经抹好了药,他拿着那布条,缠在腰上,摸索着包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