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出一副不舍得神情,看着王志实。
王志实沉默了一瞬,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泛着光泽的柴刀,愣了愣神,脸上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一贯的憨实样儿。
“一一,这事爹娘自会做主,能做的,哥哥会去做,你放心。”王志实忽然这样说道,而后径直起身,将柴刀跟王友全的放到了一处,也进了堂屋。
这下轮到王欣一愣愣的蹲在那里,王志实刚才那番行为还真的挺让她吃惊的,难不成他还有什么隐藏性格不成?看来,不只是她对这件事有意见,王志实也有自个儿的看法嘛。
吃完早饭后,王大婶跟王怡将碗筷收拾了,端去了厨房洗刷。王友全还如往常一般,径直往外走去,赶着时间上山去砍柴,却不料王志实坐在那儿没动,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王友全走到门口方才发现王志实没有跟上来,回转身,看着他道:“志实,不舒服?”
王志实摇了摇头,顿了顿,闷声道:“爹,那事儿我不同意。”
若是仔细听,便能发现,他声音有些颤。联想到他的性格,便能猜到,这句话一定花费了他很大的勇气。
王友全一怔,随后皱了皱眉,背在身后的双手紧了又紧,心里也是一番挣扎。屋子里一时奇异的安静,少时,王友全转身往外走去,“今天先去砍柴吧,那事以后再说。”
王志实看了看还坐在一旁的王欣一,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随在王友全身后出了门。爷儿俩又开始了一天的砍柴生活。
对于王志实刚才的那番表现,王欣一既是钦佩又是震惊。真是没料到一向木讷的他竟然也有勇气在王友全的面前说不,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只不过,这件事当然不会因为他说不,王友全跟王大婶就会否决掉这个事情,还得再看。毕竟王家村很小,若是不出意外,王友全跟王大婶肯定是会在这个村子里待一辈子的,他们总得顾虑一些自个儿的名声。
相比于寻常的换亲,肯定是不能给儿子娶上媳妇的名声更难听。
中午,王家刚吃完午饭,陈冬月罕见的来了王友全家,正巧碰上他家还没有收拾桌子。
看着桌子上可怜兮兮的只有一碗腌咸菜,陈冬月不由皱眉,轻啧了好几声,似乎看到了什么很难相信的事情一般。
一直以来,两家处的关系并不是很好,陈冬月一直嫌弃王友全家穷,不仅小时就不让王柳往王友全家跑,也不许王友财跟王友全过从太多。她总是担心,王友财会背着她,塞些私房钱给王友全贴补家用。
王友全不在,王大婶可没有什么好脸色给陈冬月看,嘱咐王欣一跟王怡一块儿将桌子收拾干净,她则看着陈冬月,冷声问道:“大嫂,今天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这小窝,哪里容得了你这尊大佛?”
陈冬月白了王大婶一眼,也不用王大婶招呼,自个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坐之前,还用帕子掸了掸凳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哼……你以为我愿意来你家?还不是受人之托,不得不来这破地方。”她使劲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极为不屑来到此处。
王大婶一笑,“呦……谁面子那么大,劳烦到你了?又是为了何事来烦大嫂的?”
陈冬月没有及时回话,待翘好二郎腿,方才悠哉游哉的道:“还不是大表姑来烦我的,拜托我做次媒婆,定要成了这桩婚事。”
王大婶一怔,眸子微眯,不满的道;“找你做媒婆?大表姑自个儿呢?上次不是她来跟我家谈事的嘛,哪有临阵换人的道理。这要是说了出去,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陈冬月扑哧一笑,“哎呦喂……我说二婶,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人家能看上你家王怡,并且同意将自个儿家的宝贝闺女送来你家吃苦,已经是你quan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极为给你家面子了,你还想怎的?再者说了,志实都十九了还没有说上媳妇,你以为你的脸面还在?”
她又大笑了几声,毫不留情道:“啊呸……早不知道到了哪个阴沟里。”
王大婶脸色一黑,咬紧了牙关。诚然,王志实十九还没有娶上媳妇,她这做娘的自有责任在,但陈冬月说得这般不留情面,那就让她很难再同意这事了。
毕竟,现在可不是她家求着那马家,而是马家求着她王家。
马家大儿呆傻,一般人家哪会愿意将女儿嫁过去?那不是明显的将自个儿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嘛。若不是她家是这等情况,上次大表姑说起这亲事的时候,她就会拿扫帚撵了她出门了。
真不晓得大表姑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寻了陈冬月来做这媒婆,难道她没有听说过她们妯娌俩是不对付的吗?倒不如她自个儿来说的顺利。
王大婶憋了一肚子气,有心想拿扫把轰了这贱嘴的女人出去,心里又实在是有些舍不得这桩婚事。若是错过了这家,也不晓得哪家会愿意将女儿嫁到她家来。再者,马家家境还行,怡嫁过去,日子应该也过得下去,不会再饥一顿饱一顿。
陈冬月也看出了王大婶的心思,她都这样说了,一向要强的王大婶竟然什么话都没有反驳,看来还真的是看中了这门亲事,有心想与马家做亲家了。
陈冬月咳了一声,解释道:“大表姑昨儿个摔了个跟头,摔伤了骨头,正在家里养着呢,不能过来了,所以才差人找了我,琢磨着咱两家到底是亲兄弟,话应该要好说一些,故而才央了我做次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