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虽然不太赞同南风的作法,却也受不住酒肉诱惑,便换了衣服,锁上房门,跟南风去了。
这里是一处边陲小城,祥云镖局是这里最大的江湖势力,镖局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大街小巷谈论的都是此事。
乡人虽然多在谈论,却少有谣传,原因很简单,天山子并没有隐藏行踪,光明正大的去了祥云镖局,由于去的很早,镖师都在镖局不曾离开,让他堵了个齐全,一个不剩的杀了。
天山子并没有说明动手的缘由,只在临走之前留下了半片被火烧过的腰牌。
三清各宗所穿道袍的样式是有区别的,故此乡人都知道此事乃太清宗紫气真人所为。
二人找了一家酒肆坐下,由于不到饭点儿,店里少有食客,连他们在内只有两桌,此时乃是秋天,山河多有物产,南风要了一条鲜鱼,要了几样菜蔬,与胖子对坐喝酒。
另外一桌谈论的也是此事,胖子此前只听了个大概就跑回去报信,此时才知道天山子杀人之时竟然不曾隐藏避讳,“他为啥不蒙着脸?”
“他为啥要蒙着脸?”南风反问。
胖子被南风问住了,伸着脖子想要说话,却不知如何回答。
南风放下酒杯低声说道,“那人是紫气高手,法术通玄,即便孤身一人也少有敌手,更何况太清宗还有数十位与他一样的紫气高手,他底气十足,无所顾忌。”
胖子闻言恍然大悟,但他仍不理解天山子做的作法,“无所顾忌倒是真的,但这般招摇,总是不好。”
南风摆了摆手,“你懂什么,能够晋身紫气的没有蠢笨之人,他想的比我们多,很清楚怎么做最有利。他此举旨在杀鸡骇猴,慑众立威,若是藏头露尾,遮遮掩掩,便折了气势,丢了威风。”
“有道理,”胖子为南风倒酒,“但那道人下手太重,唉,可怜了那些孤寡妇人。”
“你若觉得她们可怜,可去讨几个妇做老婆。”南风笑道。
“不仁义,不仁义。”胖子歪头看向另外一桌食客,见对方自说自话,不曾听他们说话,方才低声问道,“此事因你而起,你便无有自责愧疚?”
“是他们咎由自取,又不是我无事生非,我为何自责?何以愧疚?”南风摇头说道,他栽赃陷害是不假,但那祥云镖局也不是什么慈善门派。此外,杀人的是天山子,而且天山子也没有鸡犬不留,这已经很不错了。
“唉,”胖子摇头过后嘟囔佛号,“阿弥陀佛。”
“他欺辱于我,我报复于他,如此简单的事情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的这般矫情纠结,你希望我与你一样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南风眉头大皱,当日天启子得知林震东欺辱过失了双眼的天元子,一气之下也想赶到江北尽诛青龙门余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和准则,只要忠孝仁义不差,别的事情没必要遵循他人的道德标准。
眼见南风语气犯冲,胖子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来来来,喝酒喝酒。”
胖子的无端纠结令南风有些气闷堵心,好好一个少年,怎么当了一年和尚就变的如此扭捏,拘谨纠结,好不干脆。
心中不快,也就没了吃酒的兴致,吃过几杯南风起身付账,二人离开酒肆,回返破屋。
胖子上午睡够了,此时来了兴致,盘坐西炕,拿出经书诵经念佛。
“喝了酒岂能念经?”南风无奈摇头,胖子一念经他就不得静心,只得起身出门,自屋外劈柴。
做工之时,南风暗暗盘算,那天山子来时不曾带有包袱,这便说明他没准备长时间出门,处理了此间之事很快就会回返太清宗,此人虽然不曾冲他下手,却知道他和胖子住在此处,出于安全考虑,还是离开此处比较妥当。
不过即便要走也不能立刻上路,天山子此时可能还在附近,没有动身回返,得等他走了之后再走。
此前对方是用了美人计将胖子拖在这里的,而今那两个道姑已经死掉了,胖子没了牵绊,二人离开这里也很正常,哪怕对方事后发现二人离开了此处,也不会疑心他们是为了避祸。
仔细想过之后,南风打定主意,再在此处住上两晚,两日之后离开此处继续上路,此处与梁国只有一河之隔,太清宗监视窥察非常便利,得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
由于午后吃过酒,二人便没有做晚饭,天黑之后各自躺卧,少有交谈,早早睡下。
次日,二人起身很晚,南风醒来之后独自一人去了县城,自县城的骡马市转了一圈儿。
回返途中遇到了胖子,他走的时候没跟胖子打招呼,胖子不放心,寻了出来。
“你干嘛去了,害我一通好找。”胖子语气不无埋怨。
“随意转了转,买了些细面回来,烘些面饼吃。”南风冲胖子展示手里的口袋。
“我想明白了,你说的对,祥云镖局那些人死有余辜。”胖子接过南风手里的口袋,自己拎着。
南风笑了笑,没有接话。胖子那点心眼瞒不过他,实则胖子根本就没想明白,这番说词只是为了缓和关系,没必要因为外人伤了兄弟感情。
回到破屋,二人开始忙碌,南风将口袋里的面粉往那木盆里倒了大半,胖子见状急忙跑过来制止,“太多了,吃不完。”
但面粉已经和了水,总不能剩下,随后胖子负责和面烘烤,南风负责烧火,忙了一下午,烙了十几斤面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