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
她所承受的风险,是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
而谢显自不必说,当初还未站稳脚跟时就在朝堂上上书力保雁家军……
这对夫妻,当真算是志趣相投。
宁德长公主看着她,心中百转千回,终究化作一声长叹。
“这些年,苦了你了。”
其实她们是有些像的,都是如此擅长忍耐,又如此倔强。
哪怕知道许多时候不过蚍蜉撼树,也非要亲自撞一头不可。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她看着马冰,眼中满是长辈和女性特有的温柔和沉重。
时至今日,看似当年的罪魁祸首系数伏诛,一切好像结束了。
但真的结束了吗?
宁德长公主不止一次设想,如果自己是雁家后人,是否会满意。
不,她不会。
她不会就此罢休。
马冰放在膝盖上的手飞快地蜷缩了下,抬头望过去,“您要来阻止我吗?”
以宁德长公主今时今日的权势地位,如果真心想要阻止,马冰自认毫无还手之力。
但她大约不会。
若有心,大可一早就明杀暗杀,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早就尸骨无存,何必留到今天?
果然,宁德长公主摇了摇头,鬓边步摇轻轻荡开涟漪。
凭什么阻止呢?
她又有什么资格阻止。
若是自己的父母遭逢厄运,她自问未必能比这个姑娘做得更好。
“如果,如果没有……”
宁德长公主看着她,想说什么,却未能继续。
如果先帝及早禅位,如果他不曾昏聩,如果雁家军被公平公正地对待,如果这个姑娘不曾家破人亡……
马冰轻笑一声,“公主聪明一世,何必做此无用之举?”
世上本没有如果。
“公主,”之前传话的宫女在门外轻声道,“世子爷来了。”
宁德长公主似乎并不意外。
她甚至看着马冰,像平时那样揶揄了下,“好长腿子。”
马冰陡然生出一种婆媳对坐的荒谬之感,罕见地有些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