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C城像一杯陈年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包裹着宝石形状的冰块,泛着淡金的光泽,她苦口,冷,不一会儿又让人觉得暖。
Samantha就这样端起面前的一杯威士忌,啜了一口,液体滑落喉咙时,有人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Sam!”
她从吧台转头,褐色秀发在肩头一扫,露出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
夜晚的C城河畔也有她独特的声音,爵士乐掺杂着人们小声的谈笑。最好的爵士餐吧也许都藏在这里。
“野火”餐厅的前廊离水面很近,人们坐在这里品酒,或是等座,或是边品酒边等座。这里的灯光说不上是暧昧还是迷离,便于人们隐藏,一支四人爵士乐队正忘我地演奏着,仿佛每个音符都倾注了他们全部的情绪。
河水在夜晚是黝黑的,水面上跳动着斑斓的灯火,连同这夜色,连同人们忽闪的眸色,在某个瞬间失了方寸,滴落在人们手中一盏盏五颜六色的液体中,随着这爵士乐的韵律闪烁着,又慢慢地,慢慢地沉下去。
一台黑色轿跑停在了河边创普酒店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车上走下一个高挑的女人,女人乘电梯上到一楼,出门走进这河畔的夜色中。
一时,爵士乐声、谈笑声、轻轻的风刮过水面的声音,一同涌进耳中。
手机在震动,接起,那端传来一把愉悦的女声:“Lan,我是妮可,我们在你的四点钟方向!”
女人微微转身,朝右后方看,一男一女正站在“野火”廊前朝她笑着挥手,她放下电话,朝两人走去,身影在背光的勾勒下显出几近完美的轮廓。
“Lan,你好吗?Sam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
Lan微微一笑,眼底映着“野火”的香槟色霓虹,她长成了标致的东方美女,三庭五眼各不僭越,绸缎般的黑色秀发在夜色中与黑色衣服融为一体,只在颈窝处微起波澜。
“妮可,你好,让大家久等了。”她声音轻巧,柔韧。
“我们也刚到,走吧,”妮可转身看向吧台,看到了Sam的背影,抬高了声音,“Sam!”
——
Samantha从吧台转头,褐色秀发在肩头一扫,露出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那张脸同时糅杂着西方人的明艳和东方人的精致,让人忍不住想去判断究竟哪种血统占了上风。
她冲喊她的人绽出一抹笑容,一束紫色追光从她脸上掠过,惊鸿一瞥,褐色的眼眸深邃动人,像C城即将展开的秋色,层层叠叠。
刚要站起身,Samantha的余光却看见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高大男子快步走了出去,两只手臂的摆动幅度显出了别扭的不平衡,左臂随着步伐正常摆动,右臂却贴在腰侧不动。
典型的gunslinger走路方式,受过克鲁勃时期特工训练,右臂不动是为了随时能够拔枪射击。长期受过这种训练的人,即便回归到正常生活中,也很难再改变走路姿势。
Samantha的笑容并未因此而退却,她已欠起身,和走过来的人贴了贴面:“妮可,你好吗?”SL的黑色吸烟装随着动作的开合敞开,露出里面泛着光泽的黑绸立领衬衫,可那衬衫纽扣也没好好扣上,又露出里面的黑色胸衣,总之露了一层又一层,却没有一处走光。
“不能再好了,这趟出差有点久,”妮可说着侧身介绍身后两人,“我把全C城最聪明的人都带来了。”
“萨曼莎·冯·布朗(SamanthaVonBraun)!”妮可身边的男子将她的大名报出来,“你可能都忘了我了。”
Sam的视线在他脸上停了两秒,随即摇头,“比尔·罗宾森,大学橄榄球联盟最麻烦的人,当年你可没少追求啦啦队的女孩子,另外,我不姓‘冯·布朗’了,我现在姓‘利’。”
冯·布朗是个德国姓氏,“冯”即Von,在德语里是“来自”的意思,早年只有贵族才可以在姓氏中加上这个Von。
比尔好像恍然大悟,改姓一般都因为结婚,“恭喜……”
“你”字还未出口,Sam笑着摇了摇头,“不,我没有结婚,我随母亲姓了,她是中国人。”
“原来是这样,”比尔没再多问,“很开心再见到你,我代表高盛由衷感谢和紫狐的这次合作机会。”
“很荣幸。”Sam伸手与他握过,又将目光移到比尔身边的东方美人身上,切斯特风格收腰长西装很挑身高和曲线,她驾驭得很好,Sam的目光在那过于熨帖的腰胯过度处停留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