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反常地说:“表舅舅,走走嚒?表外甥女儿送您回养心殿?”
福临伸手囫囵攥住金花的小手,说:“走走。”
金花挣了挣说:“怪热的。您手心里都是汗。”
福临不理她,说:“别动,还没出慈宁宫的地界儿呢?表外甥女儿也不怕皇额娘的人瞧见去禀报。”
金花学着福临惯常的样子,掸了掸衣襟,梗着脖子说:“今儿皇额娘都夸我了,允我跟表舅舅一样,称皇额娘,那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表外甥女儿不怕。”
福临语塞。确实,照刚庄太后的样子,她确实对金花和他的殿中秘事一无所知。不过就表外甥女儿这懵懂无知劲儿,他还是想点点她。
于是问她:“那日罚宁妃,表外甥女儿知道是何缘故?”
金花说:“还不是因为表舅舅翻了宁妃的牌子。不光宁妃挨罚,连敬事房的小太监都挨了打。”说到敬事房的小太监,上次她嘱咐他做新的绿头牌,也不知道做了没?忙趁机问一句,“上次我让小太监做新的绿头牌,他们做了嚒?我看宁妃、端贵人那牌子都起毛边儿了,剌手。”
福临听了一愣:“朕没注意。”
金花说:“没事儿,下次表外甥女儿记得帮您瞧瞧。听庄,嗯嗯,皇额娘说了嚒,又要选秀,等着新人入宫,一起换新的绿头牌也行。要不您一眼瞧出来哪个是新做的,冷落了以前的美人儿,多没意思。”
听到这儿,福临停了步子,转身,把金花的身子拧过来,正碰上她清纯无私的桃花眼,脸上堆满了笑,尖尖的嘴角儿翘着,鼻梁俏皮地乐起了褶儿。夕阳在她身上撒了满身金。
撞上她清澈的眼神儿,他什么也不想说了。
捋了捋思路,继续拉着她边走边说:“内里是为朕翻了宁妃的绿头牌,表面是因为宁妃在养心殿门口,打了小宫女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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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表外甥女儿倒不知道?”金花确实不知道,她一直以为宁妃受罚是因为福临翻牌子,抢了自己的恩宠。
“表外甥女儿还后宫之主,母仪天下,此事的关窍反而不知道。瞧瞧皇额娘,估计那巴掌响儿还没落,她老人家已经知道了。”福临终于占了一点上风,“因为应诏伺候皇帝就罚了例银,蠲了鸡鸭份例,太荒唐;罚人当然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怨宁妃沉不住气,宫女都是上三旗包衣家的女孩儿,例不能这么明目张胆打,正好被抓住了烧饼把儿。”
金花在小脑瓜里搜了搜阿拉坦琪琪格学的规矩,是的,嬷嬷还专门提醒过她,宫女犯过只有太后和皇帝能降旨处罚。
“表外甥女儿什么都不知道,竟然没行差踏错,真是运气好。”福临乜斜了金花一眼。
“这么细枝末节的小事儿,皇额娘都一清二楚,又罚得滴水不漏,咱俩的事儿,能唬她多久?表外甥女儿可想过?”福临铺垫够了,终于抛出难题。
金花转着桃花眼,想,皇帝什么意思?于是倾身贴着福临胳膊,小声说:“表舅舅,能瞒多久?”
福临说:“看演的好不好了。”
“那,咱们演的算好还是不好?”
福临心里乐开了花,撒了金花的拳,伸手揽住金花的肩,背后一阵窸窸窣窣,吴良辅乖觉地领着太监宫女一齐往后跪下避讳。
金花扭头看身后,御道上跪了一片,乌压压。抬头,福临丹凤眼眯着,夕阳在他脸上投下眉骨和鼻梁的淡淡阴影,高鼻星目,唇线分明的薄唇轻轻抿着。
她扭了扭肩,没扭出来。这个英伟的帅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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