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寻俯首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
周芷若的神情微有诧异,却在意识到戚寻要做的是何事后了然一笑。“请戚宫主等我的好消息吧。”
若是错过这一把推力,她想达成自己的目标,势必走在一条荆棘丛生的路上。
所以她绝不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
也绝不会输掉对阵王保保的这一战!
甚至在王保保卷土重来的这一战之前,她便已经从常遇春那里听到了另一个好消息,对方已经同意协助她成为周子旺之女,以昔年袁州起义的周王后裔的身份行事。
如果说周芷若这边称得上是顺风顺水,时运所钟,那么王保保这边就是诸事不顺了。
先前的万安寺之变和元大都皇廷那把火,已经让这个前二十年都称得上是天之骄子的年轻人,本还算得上膨胀的自信心都给打击得差不多了。
他是很想找回这份自信心和自尊心的。
如今他本该在父亲这位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指挥下,率军直扑荆州,长驱直入将这什么峨眉派掌门领着的队伍给打散。
可偏偏前有整军备战得完全超过他预期的起义军,后有孛罗帖木儿这家伙没少给他找麻烦,让他说是焦头烂额也不为过。
他更是在这第三次发兵之前收到了妹妹赵敏的书信,问及他是否当真在其中应付周转得开,若情况不妥,倒是不如让她来接替这个位置。
王保保的自尊心绝不容许他后退。
但周芷若先后两次的战果,夺走的并不只是从他这里获得的物资,也让他麾下的士兵对这支汉人队伍产生了一种本能地恐惧。
这显然是一种无形中的影响。
这第三次出征,他们顺遂地涉汉水而过,非但没有如王保保所预想的那样,让这些混杂了两次战败残部的队伍增长信心,反而让他们越发表现出了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态。
王保保含怒斩杀了两人,这才让队伍稍有军容整肃的模样,也继续快速朝着前方推进。
然后他便掉进了周芷若与常遇春联手布置的陷阱之中。
刀兵相接之中,王保保难以理解,为何这些其实还看起来是多年间营养不良的影响下,还显得过分瘦弱的汉人,在提刀而来的时候居然能表现出这样的战斗力和士气。
这位周掌门更是完全不像是他们汉人口中合该相夫教子的女人,而分明是个让人为之胆寒的杀神!
兵刃一寸短一寸险的经验在马上作战的战场上尤其清楚,但即便周芷若并不像是王保保一样用枪,反而执着的是一把剑,也并不能改变当这剑是倚天剑的时候,在临阵杀敌中所表现出的无人可挡的状态。
谁若看到自己手中的刀兵在倚天剑下如同脆纸一样轻易断折,更看到对方盔甲之下的面容上,凛冽如寒霜的神色将五官中的柔和彻底淹没的样子,大概都很难保持足够的冷静。
这一片败军被杀乱了阵型后仓皇逃离,任凭王保保如何声嘶力竭地强调双方在人数上的差距,都无法挽回颓败之势。
王保保面色灰败地看着周芷若拨马驻足,似乎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却只从这个举动中读出了对他的轻视之意来。
但偏偏古代的交战中,士气一旦溃散,他这个中军主将也没拿出一个可以扭转乾坤的法子来,除了退兵他毫无选择!
“走!”王保保冷声喝道。
再怎么觉得此时屈辱也得先保住有生力量。
在鸣金收兵的声响中,他又忽然听到了一声裹挟内力的高喝:“三擒三纵的礼数已到,下一次再见,周芷若定将阁下人头挂在襄阳城头。”
明明对方才是临时拼凑出的草台班子,王保保就是莫名有种自己是个蛮荒入侵之人的错觉。
他只能嘴硬地给自己挽尊:“女人就是容易优柔寡断,连纵虎归山的道理都不懂。”
他已经盘算好了,下一次务必要带上绝不给对方逞凶机会的人马,更是要以一场将敌军彻底撕碎的胜利,来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
然而正当他整顿军马重过汉水,几乎已经看到了汉水岸边驻扎着的军营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自己身边的副手回头望了一眼,神情中露出了十万分的惊恐来。
方才退兵之时,周芷若遥遥以倚天剑寒锋所指,都没让这位颇有经验的副官露出恐惧来,可在此地他却有了此等的表现。
王保保心头一跳,本能预感不妙地回身望去,也正见到了让他为之震悚的一幕。
先前还平静的汉水水势忽而拔高出了怒浪翻卷之势,更是在一瞬间将落在了后方的数十人都卷入了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