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如今端坐着两位僧人,一名身披金色袈裟,看着身形比金云子还要肥胖,一身肥肉颤颤巍巍,若非筑基时洗练法体、蜕化凡躯,此人单凭这一身肥膘只怕都活不长久。
荆雨此前在金云子那里讨要过画像,这金袍僧人应是【孽海金莲寺】的住持【金莲法师】无疑了。
而他对面的僧人则恰巧相反,竟是个瘦骨嶙峋的模样,看着也比金莲法师要衰老不少,颌下的胡须已然花白,也不知还有几年可活。
最奇怪的是,这瘦僧人明明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偏偏灵压如那海潮一般时起时落,显然是境界不稳的征兆,甚至有跌落到筑基中期的趋势。
金莲法师看着这瘦骨嶙峋的僧人,眼神中有些复杂之色,只是轻宣了一声佛号,淡淡道:
“世尊在上!净莲师弟,多年未见,怎得今日有余暇到我这等破门小户走动了?”
那净莲法师神色愁苦,双掌合十道:“金莲师兄,一百五十年未见了,你还在为当初师傅将你赶出【云台院】耿耿于怀么?”
金莲法师哈哈大笑:“怎么会!当年师傅指责金莲耽恋世俗享乐、凡心未尽,得不到自在,修不成正果……将我赶出了云台院。”
“无奈之下,师兄我远走海外,转修了道门的筑基金丹道,如今还不是修行有成?”
“倒是净莲师弟,怎么这一副样子了!”
金莲法师冷笑道:“师傅常说你天资横溢、慧根不凡,以古释法修行,有结金丹舍利之望,如今怎得连筑基后期的境界都快维持不住了?”
净莲法师低眉道:“金莲师兄有所不知,自师傅圆寂后,云台院周边的几寺几院便蠢蠢欲动,时常越界撩拨,甚至不顾规矩,掳掠境内信众,强迫信众改信……”
“院中情景一日差过一日,前些日子山门都被占了去,如今师弟落魄,四海之内并无信得过之人,只得厚颜来投奔师兄。”
金莲法师神色冷淡,挥了挥僧袍,身上肥肉一颤一颤:“笑话,你我一百余年未见,当日再深厚的情谊也消磨殆尽了,我金莲难道就是你信得过之人?”
“你如今来投奔于我,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净莲法师愁眉苦脸道:“师兄,当年你犯下大错,师傅本要废了你的修为,还是师弟我偷偷将你放了出去……你总不能不顾念着这点情谊罢?”
金莲法师脸上肥肉一抖,冷哼了一声:“若非有此事打底,师弟哪里还能当面与我说话?但若是凭着此事,要我助你夺回劳什子山门,那是想也别想。”
“云台院到底也是祖业,其中阴谋的筹算计较,少不得周边那几个金丹寺院的参与,哪里能这般为难师兄,只盼着能够托一托师兄在海外的人脉关系,寻一处人口稠密些的中型岛屿,再立云台寺传承……”
起先金莲法师还只是拧着眉头,静静听着,只是听了此言,忽地面色大变,一下子从蒲团上跳了起来,露出身下蒲团上一个好大的陷坑:
“好你个净莲,我好心收留你入寺,你竟然恩将仇报,企图害我!”
“落星海各大元婴仙族共同制定海上规矩,其中便有一条——释教修士不得于落星海各大海域发展信众、收集香火愿力!”
“便是在海域里贩卖土民,送到浮屠仙洲,其实也是坏了规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