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回注意。”顾弋在工作方面无可挑剔,但在生活方面就略有些粗糙。他已经被自己的学弟兼下属“训”习惯了,也不恼,只乖乖抱着杯子喝水。
方平深深地看着顾弋,从认识顾弋到现在,他见识过太多对顾弋居心不良的男男女女,或许是展南羽的外貌气质在这些人里面太过出众,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方平从未像今天这样不安过。
要是以后顾弋真的有了喜欢的人,恐怕自己连这样待在顾弋身边嘱咐他好好照顾身体的资格都没有了。
“顾弋……”方平胸口一阵酸痛,失神讷讷出声。
顾弋抬头:“嗯?”
方平连忙回神,“弋”字拉着长音,笑嘻嘻问:“弋——医生!嘿嘿,叫号不?”
顾弋笑骂:“没大没小!还不快去。”
第05章经年噩梦
【吾夫释鱼】
立冬时节,容城的夜已经冷到滴水成冰,街边的路灯亮起一抹橘黄色的光,照亮夜行人匆忙孤独的路。
踏雪卧在床边的地毯上,疑惑地眨着眼,瞅着床上因为梦魇而呼吸不稳的展南羽。
梦中,一个锦帽貂裘的男人率大队人马疾驰在漫天风雪中,打马至梅关,看到地上横错着大片尸体,路边的傲雪寒梅压制住了血腥气,枝头沾染了人血的红艳,诡谲妖娆的盛开着。
锦衣男子跌下马,慌张地一具具翻看那些尸体,在找到那张血色尽失的熟悉面容后,瞬间僵在那里。
好一会儿后,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那具浑身染血的尸体抱在胸前,双手徒劳地捂住尸体腹部血液干涸的伤口。
“师兄,你看看我……睁眼看看我,求你……”
一具尸体当然不能给他任何回应,双目紧闭,宛如沉睡。
男人用狐裘将尸体密密实实地裹住,妄图让怀中的尸身回温,可尸身仍就越来越凉,越来越僵。
他终于崩溃,泪如雨下,字字泣血:“对不起,我来晚了,释鱼,释鱼……”
随行卫队众人无一人敢上前,震惊地看着这位名满天下的华发军师抱着一具死尸失声恸哭,风雪白头。
……
“啊!!!”展南羽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喘息着,仿佛随着梦从头到尾亲身经历了那个男人的痛苦,胸口胀痛难当。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骂道:“操了!又梦到这些!”
十几年了,他几乎每个月都会做有关于一个叫“释鱼”的男人的梦。
梦里那人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一双桃花眼翦翦如秋水,应该生了一副很端正的美男子样貌,可每次他将这些细节拼凑起来,却只能凑成一张蒙了雾似的模糊面容,怎么都看不真切。这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被裹上了一层推不开扯不破的茧,让他郁卒不已。
少年时就是因为这些梦,他开始对男人感兴趣,可身边来来往往,不论男女,没有一个情人能让他耐着性子相处超过两个月,就连家世相当外貌出众的施然也不例外。
想起那个本来打算纠缠他不放,却在看到他被“发配”到科荣这个小破公司后又立马放弃他的前男友,展南羽笑了一声。
科荣是博奥集团旗下的一家游戏开发运营公司,对比集团其他产业,产品业绩都不甚理想。展南羽跟施然在一起时董事会没人说什么,后来故意露出风声说要跟施家小少爷散伙时,董事会的人一个个跟被甩的是他们自己似的,竞相指责展南羽肆意妄为不考虑后果,展南羽干脆自请就任科荣CEO躲清静。
听闻展父迫于董事会压力任由展南羽被打压的消息,再加上展南羽浪荡花心的名声,施家立马逼施然跟展南羽断绝关系。施然再受父母宠爱,也不敢拿家族利益胡闹,只能提出分手。展南羽就这么顺顺利利恢复单身,全心全意追求顾弋。
“啊呜——汪!”踏雪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增加存在感。
展南羽看表,凌晨五点,索性不睡了,起床去给踏雪冲奶粉泡狗粮。
适应能力超强的踏雪昨晚回来后干嚎了五个小时,发现根本没人理它后,气势就弱了下来。展南羽喂给它一小撮狗粮,有奶就是娘有狗粮就是爹的踏雪就这么向命运屈服,屁颠屁颠地跟在展南羽后面做了二姓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