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邱玉婵就要从人群中间穿过去了,突然有人隔着袖子握住了她的手腕。
“诶。”邱玉婵难得傻眼。
拉住她手腕的罪魁祸首却浑然不觉,“师兄,我也对两人一房的分配方式没有意见。可既然这么多人都有意见,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解决问题了,我先带我的好室友回去了。”
说完,他还轻轻地晃了晃她的手腕。
梅文轩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明明是刺头,可却知道趋利避害吗?这一届的师弟们可真不好带啊。
邱玉婵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别人带着脱离战场,任敌人自己承担两边的炮火——祝英台这会儿相当于学子们的代表,强硬了就会被那个梅师兄拿来当儆猴的鸡;软弱了就会失去未来同窗的认同感,说不定还会招人埋怨。
邱玉婵越想越开心,桃花一样的眼眸瞬间弯成月牙。
“怎么?”被她忽略的马文才却在这个时候出声了,“跟本公子同住一房,你就那么开心?”
邱玉婵眨眨眼睛,知道他这是误会了,但他可是带她脱离战场的大可爱啊!
邱玉婵决定给他这个面子,“嗯,文才兄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善良体贴又情深义重,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不为文才兄的青睐感到快乐的吧?”
“你!”马文才惊得凤眼瞪圆,“你怎么这么肉麻!”
身为太守之子,他当然被很多人奉承过,但绝大多数人都只会夸赞他的能力——因为他爹就喜欢听这套。偶尔几个不会说话的,还会把话题带到他的家世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从道德方面夸奖他,而且还夸得这么情真意切!一点儿都不像是场面话!
邱玉婵却不觉得有什么肉麻的,那些想要追求她的公子哥,他们说的那些话才叫肉麻呢。
她又仔细地过滤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确认了没有什么问题,这才言之凿凿地反驳道,“哪里肉麻了?刚刚我说的那些,明明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你、你、你自己回去吧!”马文才气势汹汹地放完一点儿都不狠的狠话,就两腿交替,走得比跑得还要快的离开了。
晋国八州二十六郡,自天下局势大乱以后,各州太守拥兵自重,简直成了当地的土皇帝。
其中又属杭州地处最富、驻兵最多。
马文才是马太守唯一的儿子,其地位之高,自不用多说。
杭州本地的那些世家公子,在面对他的时候,简直比对待自己的爹妈还要更加恭敬。
以往马文才脸上只要稍有异色,他们就战战兢兢,连话都不敢多说。
马文才哪里遇见过邱玉婵这样天不怕、地不怕,让她不要再说,她反而还要追加一句肯定的家伙?
偏偏、偏偏她说的又不是什么坏话,马文才心情激荡之下,就干了一件他这小半辈子以来都□□过的蠢事——他跑了。
徒留邱玉婵一个人杵在原地,她歪了歪头,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哇。”
原以为是个高傲的世家公子哥,后来发现是个挺讨喜的傲娇,结果竟然是这么一个容易害羞的家伙吗?
糟了啊——怎么突然就有点想要把他给欺负哭了呢?
邱玉婵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冷静,你不对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