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口子,今晚定然会高烧不退十分凶险。”老大夫面色严肃地道:“若捱得过明早发了汗退了烧,那么她的伤就比较不妨事,可如果烧退不下去……再来的小老儿也不敢说了。”
“你是说他会死?”阿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伤口太深,她的身子又弱……”老大夫迟疑地开口,“不过我会开几帖镇痛化炎补养元神的方子,待会我让小徒弟研好后给您送来,三碗水煎做一碗药汁服下,一日四回,或许有所助益功效。”
这话说得那么心虚,气得千载真想再破口大骂几声“该死的庸医!”
但是如今他们陷在这鸟不生蛋的小镇上,就算他急得五内俱焚,也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么就有劳大夫,只是要快。”他极力镇定冷静下来,取出一锭银元宝塞入老大夫手里。“这一点诊金小意思,请你收下,谢谢你了。”
老大夫昏花的老眼一见到银闪闪的五两元宝,登时当地发亮了起来。
“这、这……这太多了。”他手都抖了起来。
“不多不多,只要能治好阿青,我会奉上更多酬金以谢大夫的妙手回春。”他黑眸掠过一丝着急,“现在能开方子了吗?”
“能能能。”老大夫二话不说,猛点头急急往外走。“我马上就回去开方子抓药让徒弟送来,公子放心,小娘子的性命就包在小老儿的身上。”
连男的女的都分不清了,实在令人很难有信心。
怕是一条命就此断送在他老人家手上啊……
千载苦涩焦灼地摇了摇头,转过身伏在昏迷不醒的阿青的床榻边。
“阿青,你一定要振作。”他修长的手指怜惜心疼地拭去她额际上的冷汗,看着她惨白无血色的小脸,胸口涌起难以言喻的痛楚。
但是更多的是鞭抽过他心脏的自责与愧疚,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该死的粗心大意到令阿青受伤?
在那三柄剑刺入阿青身体的那一剎那,他彷佛可以感觉到冰冷的剑尖也同时刺进他的心房……可能还要更痛!
“傻瓜,你为什么要用身子护着我?你知不知道这样会送了你自己的小命?我宁可受伤的是我,起码我皮粗肉厚,捱个几剑也死不了……”他沙哑低沉地痛唤着,大掌紧紧握住她冰冷得像雪的小手。
他喉头哽咽热缩着,怎么也抑止不住胸口逐渐蔓延开来的酸楚和烧炙感。大掌紧包覆着她冷冰冰的手,不断摩挲着,期盼能够替她暖一暖。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人儿忽然微微一动,他大喜若狂,正要开口叫唤──
“王……王爷危险……剑来了……好痛……危险,快闪呀!王爷……”阿青痛苦地扭动着身体梦呓着,额际冷汗颗颗沁出滚落,浑身惊悸颤抖着。
千载闻言,胸口如遭重锤击中,痛楚得几乎无法呼吸。
阿青自己伤成这样,就算在昏迷梦呓时,心心念念还是担忧挂记着他。
他究竟何德何能,值得阿青这般倾情相待?
“爹……娘,你们为什么要走……阿青好怕……我不要你们走呀!”她忽然又低低啜泣起来,他的心都快碎了。
“阿青别怕,有我在这儿陪着你,我永远永远都不会舍下你的。”他着急地帮她擦拭着冷汗,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温柔,低低地安抚着她。“乖,好好地歇着,一切有我呢。”
“我……我不知道……求求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阿青挣扎着,大口大口地喘气,却依旧陷在梦魇中未能清醒过来。
千载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惊惶地发现她浑身发烫得紧。
“阿青,你撑着点,药马上就来了!”他气急败坏地对着房门大吼:“店小二!快来人啊!都滚到哪里去了?”
话声方落,满嘴油光的店小二边抹嘴边打嗝,匆匆跑了进来。
“客倌,您找我呀?”
“去帮我催催纪大夫,他抓药抓了好半天了。”他怒气冲冲的说,皇家尊贵气势剎那间镇慑得店小二一阵呆愣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