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爹的名字,而且你也不愿意跟我谈我爹的事情?难道我爹以前有什么问题吗?&rdo;思龙看着他的娘,一脸怀疑地问道。
我知道茉莉为什么没有告诉宝儿我的名字。由于两次的南天门之战,对抗击日寇所起的巨大作用和影响,在禅达的老百姓中间已流传了很多关于南天门的抗日故事。现在禅达四十岁以上有点年纪的人都还记得当初在禅达的川军团,还有那个传奇的龙团长。既然茉莉要隐瞒我的身份,那么隐瞒了我的名字就能更彻底地保护了思龙的身世。
&ldo;宝儿,你别瞎想了。那个时候日本人占领了大半个中国,老百姓的命都贱的很,很多的中国人都死得无声无息,我没记住你爹的名字也很正常。你爹他是个好人,是个正直的人,你记住这一点就行了。你不是说这份表格还要拿到派出所盖章的吗?填好了就快去吧,再晚了就要下班了。&rdo;茉莉轻声回答他,顺手又擦了一下满脸的汗。
思龙站起身来,看了看忙得大汗淋漓的茉莉,没有再追问下去,还是带着一脸的怀疑和不信出去了。
(三)
时间过得真快,思龙的政审顺利通过了,他参军入伍的心愿已经达成,现在已到了思龙离家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晚饭后,思龙自己整理好了行李。这次茉莉没有动手,她拿了一件衣服正在灯下钉扣子,看似十分平静,可我知道她心中的难过和不舍。
行李都整理好了,但还没有到睡觉的时间。这一天小家伙的情绪有点激动,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来到了茉莉面前。
&ldo;娘,先别缝了。你跟我说说我爹吧?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明天我就要走了,可能几年都不会回来,你就跟我说说吧!&rdo;思龙央求道。
茉莉放下了手中的衣服,看着思龙的脸,她还没有说话但眼圈却已经红了。她在思龙的脸上看到了一个年轻的我,一个朝气蓬勃、胸怀大志的我。她的眼神有些恍惚,没有说话。
思龙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又继续问了起来:&ldo;娘,你要是不愿意谈他,可不可以再让我看看他的照片。虽然我还记得他的样子,但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看过他的照片了。照片放在哪儿了?&rdo;
&ldo;还不是在老地方,就在我衣橱的箱子里,给你钥匙,你自己去拿吧!&rdo;她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钥匙,放在了桌上。
思龙找出了照片,我注意到照片已经泛黄了,但还是保存得很好。他一面看一面说到:&ldo;我爹他那个时候还是很年轻哦!我有些同学的父亲,看起来已经像个老头子了,可我爹他还真年轻。
哎呀,不对啊!他穿的是什么衣服?好像是军装啊?这个式样的军装有点怪,不像是中国的?!……
这是二战时期美军的军装,是军官穿的短风衣啊?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又眼熟,我曾经研究过二次大战的很多细节,当时看到这种美军军官服还感到好像以前见过的,原来在这儿啊!他穿的这种军装,那他是?
难道我爹他是国民党?反动派?&rdo;思龙放下了那张照片,惊讶而又疑惑地问道。
&ldo;不是的!&rdo;茉莉听到这儿,已经站起身来,她拿起桌上的那张照片把它翻转过来,她的眼神既惶恐又痛苦,脸色儿惨白。
可思龙还在说:&ldo;娘,你原来一直都是骗我的吧?我爹他根本就不是裁缝,他是国民党的反动军人,所以你一直都不愿意和我谈起他。这照片上的军装可是没错的。
如果我爹真的是国民党,那我是不是要找组织上坦白交待?然后再和我爹划清界限??&rdo;思龙毕竟还是个孩子,他没有注意到茉莉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只是一个劲地着急发问。也许,他自己也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有点吓到了。
我现在已经不在乎思龙在说些什么了,我关心和心痛的只是茉莉。看着她心碎欲绝的神态,我觉得我的心也在一点点地成渣成屑,灰飞烟灭……
(四)
&ldo;不是的,你爹他不是那样的!&rdo;听到思龙说出的这番话来,茉莉的神色是又急又气又伤心,她一支手撑在桌子上,抬起了另一只手。可是看着宝儿那张年轻而又激动的脸,她抬起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宝儿从小到大,她从未舍得打过他一下。她对他的教育,都是耐心地轻声细语地和他讲道理,连重话都没有说过。
&ldo;娘,你要打我?就为了一个已经死去了十几年的人,你就要打我??我一直以为,我是你心里最重要的…&rdo;思龙看着茉莉放下来的手,一脸委屈和不满地嚷嚷了起来,这个骄纵太过的孩子啊!
我看到茉莉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只见她这次没有半点犹豫,抬手给了思龙一记耳光,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到:&ldo;他不是什么死了十几年的人,他一直就活在我的心里。他是你爹,没有他,哪儿来的你?你刚才说出这些话,真不配做他的儿子。我的心血…都白费了……&rdo;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她人一歪,随后慢慢地倒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的眼前也很模糊,眼前的画面和场景就像是一个遥远的梦,我只是飘浮在梦中的孤魂。
……
我的眼前不断地闪过许多的画面,画面是那么地熟悉,同时又是那么地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