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也不矫情:“那就多谢了。”
三人再坐了一会儿,弈樵道:“其实啊,你这么数万年如一日地这么一个人过着,没个人在身边关怀陪伴,有时心里苦闷也无处倾诉,我们也委实担忧。你这个性情虽然令人钦佩,但也要别把自己闷着了才好。若是不喜欢同年轻人打交道,我们这些人也都一把年纪了,多多走动也是好的。”
榭陵居淡淡一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也并非一直不出门。我时不时去汤池边上,同她的几位姐妹聊聊天,在那里坐一坐,日子跟她在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心里也舒坦。”
弈樵心知说不动他,微叹:“好罢,只要你自个儿舒心,便是最大的好了。”
曦和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裙:“既然如此,我们今日也叨扰多时了,便不再打扰你休息。改日再来拜访。”
榭陵居颔首,亦站起身来送客。
三人先后跨出房门,弈樵将拴在石磨上的八八解下来,牵至院门口,朝着榭陵居拱了拱手:“不必再送,我们告辞了。”
榭陵居拉开竹扉,礼貌地颔首。
曦和从他身边经过,不经意碰倒了搁在旁边的捆柴,捆柴并着笤帚一块儿倒下来触动了竹扉,恰巧榭陵居的手搁在竹木一块残缺的边缘上,一不小心被划了个口子。
她一惊,不顾榭陵居蓦地抬起头射向她的目光,连忙上前执起他的手查看伤口:“对不住对不住,委实是我太不小心了。”
弈樵见到有血流出来,亦皱了皱眉,责备道:“怎的如此大意。”
榭陵居掩去了眉宇间的异色,淡淡地抽回手,用袖子掩了:“无妨,皮肉伤罢了,幼君不必介怀。二位若是有事在身,还是莫要耽搁了,路上小心。”
曦和收回手,歉意地笑了笑:“真是对不住。那我们就先走了。”
双方颔首,然后曦和与弈樵化作两道流光飞离碧虞山。
云头上,二人已经距离碧虞山很远,弈樵看了一眼曦和,想着她方才那般草率的行为,心道她从来不是那样不小心的人,直到碧虞山已经远得在云层中只能瞧见一个虚影,他才皱起眉头,道:“你方才……”
曦和看他一眼,翻过手腕,掌心上,悬浮着一滴鲜血。
是榭陵居的血。
弈樵微惊:“你这是……”
“他对我们有所保留,而且你上次说得没错,他是受伤了。”曦和看着掌心那一滴剔透鲜红的血液,眼中有淡淡的冷光流淌,“既然他不肯说,那,我们便只能另辟蹊径了。”
弈樵回忆起当初在天祈朝曦和同他讲的那些话,再想想今日在碧虞山同榭陵居的试探,亦微微凝眸:“你打算怎么做?”
“我曾经答应灵镜,要将它带去洛檀洲修复灵气。”曦和扬起下颌,望着远方白茫茫的天际,“现在,是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第95章 公主夜行
从碧虞山回来后,弈樵回了鹿吴山,曦和则回到了天宫,同广胤讲了自己的猜测。
上官晓竹这桩事,原本他们当初最先晓得的时候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只当是哪位上神在凡间留了情,但现在牵扯到慧义棺,又牵扯到榭陵居和朝华姬,而榭陵居再有了其他的牵扯,则变得有些不同凡响了。
曦和是这么说的:
“我在荣江上感受到的那个人,已确认是榭陵居无疑。他虽然坦白自己很早便晓得上官晓竹的存在,但他竟然使了移魂咒去跟着她,显然不像他口中所言已经彻底分清了她和朝华姬。况且,弈樵先前与我提起,榭陵居曾有一段时间不在碧虞山,且似乎受了伤。我此番前去碧虞山,发现他确实在熬药,而他身上的药味颇有些古怪,便试探了一番。过几日我再去他那儿一趟拿药,带回来熬过便能有结论了。”
广胤仔细地询问了细节,然后按照她的要求遣人去天祈朝将灵镜带回,曦和也打算再去一趟碧虞山将药材带回来,但在这期间,又有一封急信送到了广胤的手里。
寄信人来自一重天之下,妖界公主流琴。
信上的内容十分简单——
“万事皆妥,请太子殿下至妖界王都,务必隐藏身份,勿使消息走漏。”
广胤看完了信,将其递给曦和:“看来,其他的事情得先放一放,你同我,去一趟妖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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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琴做事情还算是比较周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