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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语言41（第2页）

那一句“我发泄完了”魔咒一般旋转。

我是垃圾桶，是一个东西。

直到三五天后我才从失魂中走出来，其实父亲说的什么我早已忘记，但是这期间明显的情绪低落还是能轻易的感觉到——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这样的谈话在往后的日子里每个星期都有一到两回，每次去都做好了当垃圾桶的准备。虽然说的内容都一样但是他总能用不同的语言刺激着我的神经，以至于每一次都和第一次一样痛苦，过了两个多月才停止，我并未感到庆幸或者不同，其实那个时候我对周边的一切都已经变的十分迟钝甚至无感。直到有一天我去看他，发现那个女的又在那里。

这之后我开始规律的生活。

吃药，休息，锻炼，看书。身体和精神逐渐的好了起来，只是依旧的怕见人，怕说话。小惠虽然现在不怎么理我，但有时候也还是会劝我出去走走多见见人。我想也确实不能再这么待下去要不然就要傻掉了。

正当想着是不是出去找个什么活干的时候，士杰哥打来电话，说正好来中州办事，时间长没见了一起聊聊。我很愉快的就答应了，这是自打临都回来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有人联系我。我甚至有些紧张见了他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笑。

我告诉了小惠，小惠说：“那让他来家里呗，我正好也想和他聊聊。”

下午四点多士杰哥忙完自己的事就开车来家里了，我下去接的他。他依然是和善热情的笑着，我却像个大姑娘扭扭捏捏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只是笑着说了声：“来了。”就默不作声的带他回了家。小惠知道他要来今天也提前就回来了。把他让在沙发上坐下又倒了杯茶，我就和小惠面对他而坐。

他看着我问：“最近怎么样？”

“还行，天天在家带孩子。”

“哦，没事了多出去看看，我那个直播工作室现在上正轨了，有空去玩玩。”

我正要开口说话小惠抢过说到：“嗯，你们那直播间我经常去看，还介绍不少朋友去看呢，都说里面东西做的精致。”

“呵呵，那是当然，咱们主打的就是精工啊，现在全国各地拢了不少铁粉了。”

“那挺挣钱的吧？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呃，这个也只是顾个温饱，与其他直播间比起来不值一提。”

“那也比我这拿死工资的强，一个月到头挣那三瓜俩枣。”

“呵呵，你和少阳没事去玩啊，我带你们好好转转。”

“行啊，我早就想去了，要不我就跟你干直播去。”

“那好啊，就凭你的口才绝对的直播销冠。”说着对小惠竖起大拇指。

坐在那里听着他们聊天，可有可无的存在着。过了一会儿士杰哥看我不说话就问我：“少阳要不去我那几天怎么样？”

“他还得在家带孩子呢，去不了。”

士杰哥说：“那让你爸妈来照顾几天，一个大男人天天在家干什么？多出去走走和人聊聊天说不定就找到出路了。”

我看看小惠，她耷拉着眼不说话。

士杰哥又说：“明天我还要去和人谈合作，让少阳和我一起去。”

“那你明天去的时候带上老大，他一个人在家不行。”

第二天吃过早饭士杰哥来接着我和儿子就往约好的老板那里去。我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离开家一公里的范围，看着车辆和行人也不觉得陌生也不觉得熟悉，一切都没有变化。世界的喧闹与我无关。

士杰哥介绍着今天要见的赵老板是做什么的，要谈什么合作，我也没听进去，带着一张纸画的脸，保持着镇定。

赵老板的办公室在市中心一栋写字楼里，周边围着几个商场，是中州最繁华的地方之一。我跟着士杰哥走进楼里就像是乡下人第一次进城，好像穿着和行为都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身边经过的白领，老板，拿着咖啡的女孩，或背着电脑的IT男，都让我觉得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卑微又弱小。

坐上银镜似的电梯呆站在里面，只等到达目的楼层赶紧出去。到赵老板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里，笑呵呵的把我们让到茶台前坐下。士杰哥坐在中间正对着赵老板，我和儿子分坐在他两边。赵老板给我们倒上茶，士杰哥介绍说：“这是我兄弟，以前跟我学过玉。”我挺直身子坐在那里也不知是笑了还是没笑，拿起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接着士杰哥就和赵老板谈起了合作的事，儿子已经大了，知道在办事，也不吵闹，我坐在那里心想：这赵老板应该是个不错的人，看起来文质彬彬，说话声音也不大，缓慢又清楚。一直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脑子里乱想着一些八竿子摸不着的事，不时的喝口茶，一句话也没有。等和赵老板告辞的时候也拿着动作，一丝不苟。

正是午餐时间，楼下都是各种小店供在写字楼里的上班族饱腹，士杰哥问儿子想吃什么，儿子看了看也说不出来，就随便找了一家面馆，此时我没有了刚开始那样的拘谨，与士杰哥说着话，等着餐。

吃完饭我们又去了他之前开店的茶城，他还要在这里办事。

在茶城等人的时候和我聊天，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一口气说了很多，什么经济形势，什么国家大势，什么宗教政党，等等。

士杰哥张着嘴惊讶的看着我。

多少时日以来，这是说话最多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