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儿子进来,挥手示意秘书离开。
秘书识趣地退出办公室,带上门,给老板父子独处的空间。
一俟确认偌大办公室里只得父子二人,傅隽便一把抓起办公桌上的香江早报,抖得簌簌作响,“荒唐!胡闹!”
傅其默不语。
“内地富商豪掷六千五百万拍得江海揽胜图!”傅隽戳着报纸版面,“老头子任性,你也不劝一劝?!”
傅其默颇觉诧异,“十年前关老一幅雨后春山图被祖父以电话委托五千七百万拍得,现在市场估值已超一亿五千万,当时也不见您觉得荒唐胡闹啊?”
傅隽被儿子噎得几秒说不出话来,强行挽尊,“老头子年纪大了,免不了犯糊涂,我们由得你跟着爷爷去香江春拍,也是相信你会替他把把关,不至于一时冲动,你怎么就放任他呢?”
十年前能和十年后比吗?傅隽在心里咆哮,但总归慑于老父余威,不敢说出心声。
傅其默却将父亲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忆起祖父曾半真半假地说起他的那些收藏,将来若子孙孝顺他,就留给子孙,若是子孙不孝,就统统捐给浦江博物馆,免得被不肖子孙祸害了。
父亲如果知道祖父的打算,会是什么反应,傅其默暗暗想,态度也许会一百八十度转变罢。
想归想,到底还是要说正事。
“您叫下头公司卡着不到文化局办理批文,阿爷拍下来的画无法清关进口,到时候他老人家筹办的赏画沙龙开了天窗,坍的可不只是阿爷的台。”
傅其默连跑三次代理清关公司,三次都无功而返,便知道此事绝不是清关公司办事不利。
他不可能一直教下属艺术品清关公司卡着不予办理,这一点傅隽心知肚明。
“要办也不是不可以,加急七个工作日之内便可办妥,”傅隽提出,“前提条件是你得来公司上班。”
傅其默被父亲提出的条件气到笑,“您还记不记得我是学文物保护与修复的?”
“那这一大爿生意,你准备让我交给谁?”傅隽捏捏眉心,“你当你的工作室有多赚钱?!能供得起你开豪车、住豪宅?你工作室每个月的人工、水电煤、软硬件维护的开销,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那都是傅氏文化基金会在花钱维持运作!
“工作室现在已可以维持收支平衡,”傅其默承认他所热爱和从事的并不是一项能教他赚得盘满钵满的工作,“我也在积极寻求和各博物馆、私人藏书馆进行修复古籍书画的合作。”
“不进公司上班,也行!”傅隽退而求其次,“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回来,尽快结婚!老大家的其献年底就要结婚,其泠二胎预产期都快到了,只得你还光棍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