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使放到香江春拍,能拍出什么价格来?
有痕一边刷卡进入楼梯间,一边垂头自问。
主持第一场艺术品拍卖的兴奋尽数散去。
下班后,罗伯特请客,有痕与同事们一道在公司附近一间老字号餐厅吃了一顿丰盛的本帮菜。
席间罗伯特喝了两杯酒,感慨中年离异,带着女儿独自生活,女儿青春期叛逆,他又当爹又当妈还要赚钱养家,殊为不易,这次专场特拍能取得成功,他也不枉在拍卖行业苦干了这么多年,谢谢大家成全他。
同事们纷纷举杯向他致敬。
原来老好人也有烦恼,有痕想。
等有痕回到家,看到站在门口穿得活脱似像两母女的母亲和她的爱徒凌珑,不由得自嘲一笑,谁又知道谁的烦恼呢?
“您怎么来了?等久了罢?提前打个电话给我多好,我可以早些回来。”有痕一边开门,一边招呼母亲和凌珑进屋。
这还是她买房独居后,母亲第二次登门,第一是她搬家那天。
那天母亲过来之后,嫌老公房环境低矮逼仄,又嫌爬上四楼没有电梯,觉得她几百万买了两套老破小,花了冤枉钱。
总之心气各种不顺,话也说得难听。
此时母亲一手拎着刺绣口金包,一手由凌珑搀扶,站在玄关处环顾室内,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多久没打扫过了?”安女士微微捂住口鼻,只差没捏着鼻子问了。
“呦呦姐一个人住,平时工作忙,没时间打扫也是正常的。”凌珑开口,似要为有痕解围。
“不太脏乱的话,半个月请阿姨打扫一次,”有痕为两人递上拖鞋,“脏乱些的话,就一周请阿姨打扫一次。上周刚打扫过。”
“请人打扫哪有自己打扫得干净?”安女士换下脚上的缎面中跟鞋,穿上有痕的藤编拖鞋,在卧室和工作间走了个来回,最终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您今天来,总不会是来突击检查我的卫生罢?”
有痕想问母亲,您自己打扫过几回家里的卫生?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去厨房拿出两瓶矿泉水,放在茶几上,“我这里没什么好茶,喝矿泉水不介意罢?”
安女士刚要挑眉,凌珑连忙开口,“呦呦姐太见外了,师傅和我没那么多讲究。”
有痕只管微笑。
安女士被爱徒一打岔,暂时将挑剔女儿活得粗糙不够细致的话抛在脑后,只向凌珑使了使眼色。
凌珑接到师傅示意,清咳一声,“呦呦姐,师傅这次来,是想找你咨询点事情。”
有痕觉得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