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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高中和四年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全靠她夏天帮人守果园,秋天帮人收麦子和帮小学生补课赚来的钱。
毕业后,她没回老家,在浦江找了份文员的工作,试用期工资三千,一半交了房租,一半交给家里,她不得不下了班额外打一份工,靠兼职收入苦苦支撑。
“我家里现在楼都盖起来两幢了,弟弟结了婚,我妈想抱孙子,可是弟媳妇不愿意生,明着说大姑姐三十岁了还不结婚,是打算单身一辈子吗?那我生了儿子,将来是不是还得给大姑嬢养老送终啊?”
她工作这么多年,没有积蓄,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归根究底是为了什么,他们心里没数?
有痕听得目瞪口呆。
鲍小兰被有痕脸上匪夷所思的表情逗笑,“你也觉得滑稽是罢?”
有痕实在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只能轻轻拍一拍她手臂。
“我爸我妈一听就急了,连夜打电话给我,催我回去结婚。”鲍小兰轻嗤,“你说好笑不好笑?我弟和弟媳妇,两个二十好几的人,没有工作,袖个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日常吃用开销全靠我和我妹,就这样,他们还好意思怕将来得给我养老送终。脸是有多大?!”
“也许人家两口子觉得自己聪明着呢……”有痕觉得三观受到冲击。
鲍小兰忍不住捶了有痕一拳,“陆有痕,我这么惨,你能不能不要搞笑了!”
有痕按住自己一边膀子,干过农活的人力气就是大!好疼。
“虽然你这么惨,但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有痕笑吟吟地对鲍小兰说,“所以,加油,伯纳黛特!”
回到会议展览中心,鲍小兰又恢复成高贵冷艳的伯纳黛特,一扬脸,抛给有痕一个鼻音,重新投入工作。
有痕微笑,谁还没有几件糟心事?人生除死无大碍,有什么是一咬牙一跺脚不能捱过去的?
一行人加班到晚上九点,看着脚踩三寸高高跟鞋的鲍小兰,有痕提出开车送她回家。
“送我到最近的地铁口就好,我们不是同一个方向。”鲍小兰拒绝有痕的提议。
有痕也不强求,将她送至一公里外的地铁站,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入口,这才驱车回家。
回到家,有痕鞋脱袜甩,将自己整个抛进沙发里,在尖头低跟鞋里挤了一天的双脚得到释放,有痕舒服得长出一口气。
在沙发上摊了刻把钟,有痕才有力气起身去洗手换衣服,切半个特小凤西瓜,捧在手里,拿勺子一口一口挖着吃。
小小的黄瓤西瓜皮薄肉嫩汁甜,每一口甜脆的瓜瓤都能抚慰工作一天的疲惫灵魂。
梁如诗请求视频通话时,有痕正吃到最后一口西瓜,看到屏幕右上角老友的头像,接通。
梁如诗身着酒店浴袍出现在镜头中,在她背后是高楼林立灯光璀璨的维多利亚港美丽的夜景。
风拂过梁如诗狂野的卷发,她朝有痕举一举手中酒杯,“我估计这个时间,你该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