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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骄靡真渣男也。”有痕鄙弃地轻嗤。
方馆长拍一拍她手背,“江都公主吃了几付从长安带来的药也不见好,左夫人匈奴公主知道她病势沉重,遣匈奴医生前来探望……”
方馆长故事正说到精彩处,外头由远而近此起彼伏地响起犬吠,在雪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方馆长停住话头,侧耳倾听。
屋外忽然有人大力敲门。
“嘭嘭嘭!嘭嘭嘭!”
有痕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方馆长,“您和吴先生稍坐,我去应门。”
她下了矮炕,趿上拖鞋,掀开厚毡帘,走出内室来到门边,一手抄过插在门旁杂物架上的钢骨长柄雨伞藏于身后,一手按紧门闩,沉声问:
“啥儜?”
外头来人不晓得听没听得清楚,只低沉地笑了笑,“我们是连夜从山上救援下来的救援队,请方医生救人一命!”
知道方馆长是医生!
有痕不假思索拉开门闩,用力推开门。
外头风雪猛地漫灌进屋内,吹得毡帘猎猎作响。
门外一个高大的男人映入有痕眼帘。
男人穿一件柠檬绿夹银灰色反光条风雪衣,风帽扣在头上,防风绳紧系,只一双眼睛露在黑色巴拉克拉法帽下,上下睫毛和口唇位置沾染着霜雪,一双眼睛在门廊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朝有痕微微颔首,随即一侧身,让出位置,有好几个与他相同打扮的壮汉前后抬着四具简易担架鱼贯进了屋。
壮汉们拥在门厅处,扬声用方言吆喝,十分焦急的样子。
男人殿后,双脚在门口地毡上跺一跺,蹭掉雪靴上一层厚厚的冰壳,这才进到屋内,伸手拉住门闩,用尽全力抵抗风雪,关上了门。
方馆长闻声从里屋出来,引一行人到闲置的客室,又转头对跟出来的吴静殊解释:“这是我们县里的救援队,救下来几个被暴雪困在山上的驴友。外头大雪封路,他们的车开不出去,只能送到我这里急救。你和有痕先坐,我去处理一下。”
方馆长寻了急救箱出来,进屋救人。
“有痕,你替老方招呼客人。”吴静殊摆摆手,先有痕一步进厨房去了。
“……把外套脱了,进来喝口热茶罢。”被留下来招呼客人的有痕去取了条干净毛巾来,递给站在门口的男人。
男人脱下手套,解开防风绳,拉下风帽,拽走其下的巴拉克拉法帽,露出蓬松的黑发和一张古希腊雕塑般棱角分明的脸。
他慢条斯理地接过毛巾,朝有痕微笑,“谢谢!”
眉睫上沾染的霜雪被室内的温度一蒸,慢慢地化成晶莹的水珠,挂在眉尖睫稍,将落未落,在他眼前,倒映出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