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楼上与聊得正欢的三位老人打招呼,“傅爷爷,吴先生,我们换场地续摊,您老几位慢慢聊。”
傅骧摆摆手,“去罢,叫其默好好招待我那小友。”
他自来不是非要晚辈围在他身边的脾气,此时与故人聊得正欢,更是没有将几个孩子拘在望江楼里不让他们提前离场的道理。
他看着林遂韬举起右手碰一碰眉尾,说声“得令”,随后快步下楼去。
吴静殊轻笑,“感觉小林的心都飞出去了。”
“可不是心要飞出去?”江循对年轻人那迫不及待的背影露出了然表情,“我们那时候,关在牛棚里,生产队在晒谷场上放电影,不让我们这些人看,我们还要偷偷地溜到晒谷场边上,看不见银幕,听听声音也好。外头夜生活那么精彩,小年轻的心哪能关得住?”
傅骧与吴静殊闻言齐齐笑起来,傅骧挥挥手,“来来,我们喝茶!”
林遂韬说带他们吃宵夜,就真的开车带他们在城市里兜兜转转,最后钻进一条黑乎乎的小马路。
窄窄一条双向四车道的小马路,幽幽暗暗没几盏路灯,两旁停满各式豪车,来得晚些连车位都寻不到。
林遂韬和傅其默在前领路,梁如诗挽着有痕的手走在两人身后。
“你们……?”有痕压低声音问。
梁如诗望一眼前头林遂韬的背影,“现阶段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有痕回她一个满头问号的表情。
“我用他应付家母安排的相亲宴,他用我来应付他父母的催婚。”
原来是如此互相利用……
一段数百米长的马路走到尽头,前头豁然烟火鼎盛,香气缭绕,像是一场盛夏里的露天欢宴。
出现在有痕面前的是一段两头未通的断头路,断头路两边摆满了各色小吃摊、大排档,折叠椅、塑料凳围在大大小小的餐桌旁,铺着一次性桌布,上头压着插满竹筷的筷笼。
食客们围坐在餐桌旁,喝啤酒、啃鸡爪、剥海瓜子,这一隅围在城市中间的夜市,热闹非凡。
林遂韬带他们到一处专做小海鲜的大排档前,掌勺师傅一边在火光镬气中翻颠炒锅,一边乐呵呵地冲林遂韬点点头,“林老板又带朋友来?侬随便坐,想吃什么随便点!”
林遂韬掇过四张塑料椅,往排档旁的空地上一放,刚替客人上完菜的老板娘就从角落里搬出一张折叠小方桌,替他们支上,利落地抖开一张一次性塑料桌布铺上,叮叮当当摆碗布筷,又给他们一人开一瓶汽水,放在桌上,手脚麻利得令人咋舌。
老板娘讲话带着浓重浙里口音,“林老板今朝想吃点啥?”
“今天有什么新鲜货色?”林遂韬看来是常客,并不去看老板娘递过来的半旧菜单。
“有!今朝刚刚送得来的银蚶、蛏子、海瓜子,侪新鲜得来勿得了!”老板娘大力推介今日食材,“还有两罐新做好的醉泥螺,林老板要试试??”
“那就烫一盘银蚶,葱姜炒蛏子,葱油海瓜子,再来一碟醉泥螺!”老饕林遂韬交代老板娘。
“醉泥螺有痕不能吃。”梁如诗与傅其默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