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查看。”值班院长翻看记录,“交到年底。”
“我再续费一年,麻烦阿姨们多多关照他们。”有痕取出钱包来。
有痕驱车返回滨江金融区老旧小区时,金融区已华灯初上,闪烁变换的流光将旧公房斑驳的外立面映照得奇幻迷离,两排老式建筑与现代摩天大楼隔绝开的绿化带的阴影投在地面上,高低起伏,像盘踞在水泥森林里的野兽。
幽暗的阴影并不令有痕害怕,她停妥车,一边在脑海里描摹一幅水墨画,一边上楼。
楼道里不似往日那样静悄悄,有不加掩饰的呼吸声,随着有痕的走近越来越清晰。
快到门前时,有人自楼廊柱阴影中跳出来,扑向有痕,嘴里叫着,“美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痕攥紧背包带的手放松,伸出双臂接住扑来的分量,“诗诗,你怎么来了?”
梁如诗的脸被夜色染得格外靡丽,“怕你难过,推了应酬,跑来陪你,还不谢我?!”
“我谢谢你!”有痕捏一捏她脸颊,开门进屋。
梁如诗贴在有痕身后,下巴压着有痕肩膀,扬手,“看我带了什么来?”
“什么?”有痕弯腰换鞋,任梁如诗趴在她背上。
梁如诗抖一抖手上古拙朴素的黑陶罐,“你猜?”
有痕换好鞋,接过她手中的陶罐,微斜肩膀,卸去梁如诗的重量,摇摇陶罐,里头传来液体晃动的声音,“酒?”
“再猜猜是什么酒?”梁如诗不管身上价值五位数印花丝缎连衣裙,席地一坐,脱下脚上后跟足有四英寸高的高跟鞋,往旁边一甩。
“我哪儿猜得出?”有痕酒量实在一般,比一口倒强些,大约是一杯倒的水平,对酒无甚研究。
“还记得我们系里那位惊才绝艳,被教授赞誉有不世之才的学长吗?”梁如诗站起身,赤足在宽敞空旷的客厅里跳舞。
有痕点点头,“记得。”
梁如诗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他不晓得是想不开,还是想开了,跑去深山老林隐居,穿衣吃饭都自给自足。”梁如诗停下舞步,大抵不明白为什么接受高等教育的人会愿意放弃现代社会文明,跑去隐居山林,“这是他酿的酒,叫‘松魂’。”
“松魂?名字倒雅。”
“他附信说,他住的山头上,有一棵倒卧的松树,他根据古书记载,挖空树干,在其中酿入野果,封存,历时三年,酿了两罐松魂,一罐自留,一罐给了我。”梁如诗笑眯眯,“你我今天,一醉方休!”
“我怕喝完要去洗胃。”有痕持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