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就缩了回去。我开始教起他如何砸嘴巴和舔嘴唇,把糖再一次轻轻滑过他的唇口,这回他伸出小舌头留恋起了糖的滋味。
瞅着他万般可人的食相,我由衷地叹笑:“甜吧?这是糖哦!虽然有点咸味,还有妈妈特有的奶味。”
忽然,旁边插入一声赞叹:“没想到,还有这种法子教孩子怎么吃东西。”
我转头,见是位面貌慈蔼的中年女性,佩戴的工作牌标志有她的职位:新生儿专区的护士长,姓张。她亲切地询问我:“可以继续教这孩子吃奶吗?”既而又问向于凡:“于主任,你觉得怎样?”
“尽管让她试试。”于凡笑答。
我是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教孩子吃奶的事情都落到了我的头上。不过,既然是这么可爱的小婴儿,就勉为其难承担起重任吧。接过张护长递过来的奶瓶,我戴上手套,挤出了一点牛奶放到自己的中指头,先让宝宝看我怎样嘟起嘴巴允吸,然后把牛奶滴到食指头,靠到小宝宝的嘴巴。
一开始小宝贝又是愣愣地看着我。我思虑了一下,决定改变策略,先教他怎么允吸糖果。果然,糖果残留的吸引力让他不一会儿就努力地弩起了小嘴。对此我没有心急,让他有了一定习惯嘟嘴巴允吸东西后,才把沾着牛奶的食指再次滑过他的两片小嘴唇引诱他。这一次,他很快吸住了我的指头。张护长一见,赶紧将奶瓶瞄准机会挤进了小宝宝的嘴巴,这次他终于张合起小嘴允吸起来。
我宽慰地松口气。四周却蓦然响起了哗然的掌声,把我吓了一跳。放眼一望,才知几时围观了许多专业人士。
接下来,张护长向我解说了这个孩子的病案:“因为他母亲不能亲自给他喂奶。这个叫做翔翔的孩子一直都不肯吃东西。我们几乎用尽了各种方法,没想到——”
“不,不,我什么都没做。”我羞愧地打断她,“只是这孩子跟我有缘分。”
“是吗?”张护长看着我困扃的脸,忍俊不禁,“两位主任觉得怎样?”
“嗯——”黎若磊拍拍掌,“我们恐怕得考虑为这里的每个宝宝特别加把锁,专门针对这个有诱拐小孩天分的人士。”
四下马上笑成一团。我咒骂。
这时,我们三人携带的传呼机嘀嘀嘀叫起来。我取出传呼机一看:是ITTCU的急CALL,可能是我管辖的病人有了什么突发事件。一抬头,见他们两个正看着我。
“你烧刚退,不用去了。”黎若磊吩咐完,顺手推开病室的门抢先冲了出去。于凡争分夺秒紧跟其后。
我对此并不赞同:俗话说的好,干一行,爱一行。虽说我只是个滥竽充数的,但身在了这一行,得负起应有的责任。于是也疾步离开了新生儿区。
远看前方他们两人,像时速万里的飓风飙到了电梯前,应是等不及,当机立断打开楼梯口的门。我不由一愣。毕竟,因12,13,14楼病区的特殊性质,格局非同一般。表现在楼梯,就是这三个楼层都只有一条直线通道到达11楼。所以要从14楼下到12楼,必须先直线下到11楼,再从11楼爬到12楼。
咬咬牙根,我起劲追赶着跑下了楼梯。一路狂奔,想下雨天忘带伞也没这么疯狂地跑。一口气下到11楼,转向另一个梯口,再提起口气冲上一半阶梯。出乎意外在拐角处我呼吸混乱起来。一口吸不到气,我眼前蒙黑,脚下踉跄,歪倒时横来一只大手果断地接住了我。
我靠住他,抹抹汗,道:“谢谢。”
“不用了。”
嗓音熟悉,我一愣抬头,见是于凡温和的笑脸。尚有个黎若磊靠在楼梯的扶手,老神在在地摸下巴:“刘薇,你看起来——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婆。”
我无力骂他,问:“你们不是上了ITTCU吗?”
“嗯。跑到楼梯口听到某人牛一样的呼吸声,多了个心眼往回一看。真是不得了,差点多了个要抢救的。”
我没好气,提起脚。
黎若磊连声诶诶阻止我:“你别动!上面还在搞抢救,没那么多人力再接受一个。”
我忍,说:“那你要我怎么样?”
“二选一。”他竖起两根手指头,“一我和于凡背你上去,二我们把齐瑜叫过来抱你上去。”
要不是两只脚尚在打颤,我肯定一脚踹过去。“不用劳烦大驾了!”
“哦。我明白了。”他恍然,“你等等啊,我就打电话叫齐瑜。”说完他掏出手机“喂”了两句后骂道:“齐瑜的手机怎么落到你小子手里了——”
于是上方的梯口出现了瞿正阳。他见到我,哇呜大叫:“刘薇,你刚去了哪里游泳回来?”我才不理他的戏谑。
“齐瑜呢?”黎若磊问他。
“就在上面。”瞿正阳接到对方的示意,张大嘴巴,大嗓门喊,“齐瑜,快过来,你老婆——”
这一声,宛如一针刺向了我的屁股。我一蒙,如骤然着火的箭几步跃上了12楼。齐瑜正好走了过来,瞧瞧同伴,看到我就皱眉:“病刚好就去跑步,平时都不见你这么积极。”
吓!我差点气岔。
黎若磊却突然插话道:“这确实是提醒了我们,好像很久没去雷立了。有点迟了,只能定在这个星期日了。定在早上六点吧。——刘薇,听见没有?””
雷立?新名词,什么地方?我惊愕,继而想到每次扯上这几个家伙都不会有好事,立刻拒绝:“我星期日上班。”
“去雷立是ITTCU工作人员的义务之一。”黎若磊公事公办否决了我。
我垂死挣扎:“只有我一个人去,好像不太公平。”
他们立即理解地点点头:我死也要拉上同伴一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