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磊抢话道:“你不是主治医师吗?连拔个针都不会?”
我无奈,自己拨弄起针管。然22世纪的输液装置比起21世纪改进了许多,我只能斗胆左挑挑右拨拨。这鲁莽的动作无疑让他们大开眼界。
齐瑜大皱眉头:“黎若磊,这是你闯的祸由你去收拾。不然到时你自己给她切开血管取出针头。”
“OK。我去。”黎若磊却是爽快地一口应下,走过来扶起我的左手。
“你想干什么?”我缩回手。
“替你拔针呀。”
他真有这么好心?想起之前被他耍过了多少回,我害怕地摇摇头。
他撩了撩空了的输液袋子,大度地建议道:“不然,给你加一袋葡萄糖如何?反正你中午没吃饭,现在快到晚饭时间了。”
“不要!”我即刻否决,一咬牙,伸出了左手给他。低头战战兢兢等了会儿都没有动静,我疑心有诈抬头。
见他莞尔一笑,突兀地一下就将针头拔了出来。我吃惊得忘了痛楚。
他瞧着我呆呆的模样,谑笑:“想要再挨一针?”
“不!”我回神,摸着光滑的手背不仅没有半滴血渍,针口处只剩下淡淡的一点粉红。不得赞叹100年后科技的进步。
接下来,许久,许久,他们没有一个人出声,俨然在等待我自己招供。
我自然不可能坦白自己是借尸还魂到刘薇身上的萧唯,然后被他们断定为精神失常关入疯人院。于是我起身,走到门前。门紧紧地关闭着,门边的安全电子锁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按钮,较起手术室的门控系统更复杂。
背后五双眼睛等着看我好戏。我学乖了,不再当众表演蹩脚的开门能力,转回身,一鼓作气三走到齐瑜办公桌前。
反正,他们只是想要我的自圆其说。
思定,吸吸气,我面向了我22世纪的法定丈夫——不,那张冰脸会让我马上变成哑巴的。所以我两眼望向天花板;但是,不可以委曲求全,我学着电视剧里的人大力拍拍两下桌面营造自己的气势。
由是旁边有人轻笑。我充耳不闻,一心快点说完话走人:“我这人不喜欢婆婆妈妈。因而我们现在就打开窗儿说亮话吧。第一——”吸吸气,我现在有证据可以重申了,“第一,你也看见了,我确实是出了点意外,以至丧失了部分失忆。第二——”
他们饶有兴致地静静等我说下去。
我于是往下说:“第二,我暂且不打算跟你离婚。因为在重新适应生活之前,我十分需要眼下这份工作。你可以让我干最低级最粗重的活。但是,我不能丢掉这份工作。为此,我不能跟你离婚!”
费力地宣告之后,又是一片沉寂。老半天,齐瑜依然沉默。
本来就有点尴尬了,我清清嗓子:“总之,无论你相不相信,我话说完了。若你没有什么要说的话,我要走了!”
“那你走吧。”
“可是门——”
“门开着。”
“嗯?刚刚明明——”我回转身,惊讶地看着几时敞开的大门。
“你不是要走吗?”他冷冷地反问我,兀自埋首于文书。想必我在这里严重打扰他这位大人物办公。
“你放心,不是再见,是拜拜。”我不屑地甩袖,快步走出办公室。一直走到无人的楼梯口,我才敢松口气。回想一整天惊心动魄的经历,我懊恼地一脚踢向旁边。砰!竟然又是一个垃圾箱,可怜了我的脚趾头!蓦地,我不经意掉出了一滴泪,伸手抹掉。这里没人怜惜我,唯有抱着所有疼痛回去自己舔伤口。
这时候的我,强烈讨厌22世纪,想念21世纪的一切。
第二天,我怀着渺茫的希望,胆战心惊地回到ITTCU。
接待我的是一个自称为小马的男医生,二十几岁,戴着一副银框眼镜,仪表斯文,善解人意。他亲切地对我说:“齐主任交待过了。因为你之前出了点意外暂时失去了部分记忆,恐怕一时不能胜任本职工作。为此,近期只能委屈你与到ITTCU轮科的医士一同工作。”
“我明白。”我早已做好吃苦的准备。只要有钱拿不会饿死,不被房东赶出房子,叫我扫马桶我都干。
小马继而吩咐道:“那么,你暂时还是留在我们二组。与富小余医士和廖绮莉医士住同一间ITTCU休息室。今天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开始工作吧。”
至此,我大约了解了一些有关ITTCU的工作和管理。比如说,整个12层都是ITTCU的领地。中央一条十米长的走廊两侧有六部中心电梯可供工作人员与访客乘坐,外圆周的十部电梯则属于绿色通道,可径直通往急诊,其它病区与手术室。四个角落僻有工作人员休息室和杂仓,医师值班室与护理站则设立在中间,一百张病床共40间病室围绕于四周。每个组有固定的医护团队,二组的组长是这位年轻的小马主治医师。医师队伍的组成包括了各级医师,一级管理一级,如主治医师管理下一级的住院医师,住院医师管理医士,一切由组长统筹。所以医士是最底层的劳务工作者。
明文规定,医士是必须轮值夜班的。我当即回宿舍随便拣了几件衣物和洗漱用品,来到ITTCU1205休息室。
一打开门,没料到房里已经有人。
我微笑,先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新来的。”
“等等,等等。”对方大声阻止我。
我耐心等候,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