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又’没有来学校了。”樊童瑶笑着说,显然对于男孩常常旷课习以为常。
“嗯,早上胸口疼得厉害,把我妈吓坏了,所以临时打电话跟导师请假。你都没看到,当时我哥脸上的表情好像我快死了。”男孩打趣地说道。
“冉、乐、冬,你再乱讲话,看我还要不要跟你好!”女孩却显然很不高兴,她眼眶陡地红了,就讨厌他老爱说些死不死的触霉头的话。
冉乐冬跟她同年,患有先天性心脏瓣膜脱垂,偶尔会心悸、心律不整,有时胸口痛得紧就必须吃药控制。自从他在一次激烈的篮球运动中突然发病送医后,冉家的人就格外注意他的身体状况,尤其季节变换,每每稍有不适,母亲总是不肯让他出门。
但许是长年卧病,乐冬反而看得很淡,对生死无所谓避不避讳。
知道她最忌讳他说些不吉利的话,他立刻陪上笑脸,拉着她的手说道:“好啦!我知道你关心我,以后不再胡说八道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说的也是。有句话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我看你一定会长命百岁,呵呵。”
“你啊,刚刚还一副要哭的样子,现在倒会说话讽刺我了。”冉乐冬取笑她。
“还不是因为你过分。好哇!今天笔记不借你了,看你明天怎么交作业。”他们不同班,不过只要他没来上学,当天她都会到他班上问作业,然后把那天上课的笔记带过来,因为他们两班师资差不多,老师交代的作业与进度也很接近,所以替他补强功课并不难。
“明天能不能去上学还不确定呢。咳、咳……”他咳嗽,捂着胸口,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你感冒了?”她担心地替他顺背,焦急地问:“有没有怎么样?很不舒服吗?”
“童瑶,如果、如果我一直都好不起来,你还会愿意陪在我身边吗?”冉乐冬不顾胸闷,右手越过左肩,捉住她的手,轻声地问。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啊。我们是邻居,又是好朋友。”
“邻居搬家后就不是邻居了,好朋友分开后感情也就淡了,我说的不是那种陪伴,是……”他话刚到嘴边,又止不住喉咙搔痒而轻咳起来。
“别说话了,我去帮你倒杯水。”她转身走向窗边放着热水瓶的桌子,手却被他握得好牢。
“不用了,我不想喝水。童瑶,我只想要你陪我……”他拉着她的手是那么冰冷,所以她忍不住回头望他,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疼,心疼他受病魔荼毒,没能享受一般少年该拥有的青春。
他们牵着手,像亲人那么自然,没有青春期男女的扭捏不安,至少,在童瑶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但这一幕却刺痛了刚进门的冉向阳的眼,虽然他很快就掩饰掉那一闪而过的嫉妒。
童瑶下意识地抽出手,仿佛现在才发觉她与冉乐冬的亲昵,然而冉向阳已撇过头去,并没有发现她的慌张,却教冉乐冬尽收眼底。
“哥,你回来了。”冉乐冬笑着向他打招呼。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红豆饼。来,跟童瑶一起趁热吃。”冉向阳穿着全套的卡其色军训服、深蓝色制服夹克,硬挺的长裤衬托出他细长的腿和与腰同宽的窄臀,五官清朗俊俏,一双如墨的眼睛宛如会勾魂,看得童瑶脸红心跳。
冉乐冬的轮廓与哥哥极相似,只是稚气得多,加上同龄的女孩总是比同龄男孩来得早熟,因此在童瑶心中,竟觉与成熟的冉向阳比较谈得来。
“我也买了你爱吃的奶油口味。喏,快吃啊!”
她默默接过他递过来的饼,在他的注视下,冒着热气的红豆饼,蒸热了她的脸。
“好吃吗?”冉向阳温柔地问。
童瑶敢发誓,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奶油饼,因为是冉向阳买的,所以滋味特别甜,也特别美味。
“好吃。就知道哥最疼我,凡是我喜欢的,哥都会给我。”最近,冉乐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喜欢打断他们的对话,说着颇耐人寻味的话。
“你说得对,凡是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冉向阳回答,眼光却停在童瑶身上。
“不过吃个红豆饼,说什么给不给的,你们扯到哪里去了?”不懂。童瑶只顾着吃饼,没能体会出他们话中有话。
“说的也是。今天在学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看她吃完一个,冉向阳再从纸袋里掏出一个奶油饼递给童瑶,只见她轻轻一咬,乳白色的奶油便从饼皮溢出,沾在她的唇上;冉向阳笑着抽出卫生纸,替她擦去那一抹小小的奶油花,目光却因为暂停在她唇上,一瞬间,他忘了自己身在哪里。
“我今天数学考九十五分,老师夸奖我进步很多,都是向阳哥哥的功劳。你看,这是我的考卷。”
童瑶从资料袋里抽出一张黄色的数学考卷,亮在冉向阳面前,向他炫耀着,那发亮的眼睛,穿透两片玻璃,在他心底灿亮。
“真的假的?这是那个数学白痴樊童瑶的数学考卷吗?你不是作弊的吧?”冉乐冬伸手抢过她的考卷,脸上尽是讶异的表情。
“当然是真的啊!”她脸上堆满笑意。“冉大哥好厉害,好像他就是出题老师,猜题命中率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