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过后,一切都那么平静。
今年跨年零点的那一刻,是伊一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次,是她奢求都奢求不来的东西,她也明白了一件事,白泽川是一个好人,心灵纯净的好人。
人一生中要遇到很多人,他们大多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接近你,如果要遇到不求回报,只对你好的人是很难的。
但是今年的伊一找到了那样的一个人,那个等了她十几年人——白泽川。
虽然伊一从小为自己搭建了一座隔离外界的围墙,内心也多次受到创伤,但是思想单纯的她仍然相信世界上有用真心对待真心的人。
是的,她的信念有了回应,是白泽川给的,为她干净的世界增加了可能性。
新年过去一个星期左右,伊一本想按照约定去给白泽星补习英语,不过白泽星说最近有一个舞蹈表演要进行,于是补习的时间因此被延后。
一到冬天,伊一外婆的膝盖就会疼,每年她都会去社区的医院给外婆拿膏药,今年也不例外。
馄饨店的人流少了之后,伊一就去社区医院给外婆拿药。
社区医院的医生比较少,专门为乌橙巷服务的。伊一每年去拿药,所以那里的医生都认识她,一走进医院,旁边收账的女护士,拿药的女护士个个都和她打招呼,她也礼貌而热情的回应,而这样的熟络关系,都是外婆打造的,外婆是一个比较自来熟的人,和乌橙巷的所有人都熟络,也因此,伊一也跟着熟络了起来。
其实伊一对于不太熟悉的人会有点外冷内热,也时常被人误会是高冷,很难接近,但只要熟悉了,她就会展露出真正的自己,放下心里的防备,会开玩笑,会撒娇,也会热情。只要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会付出自己所有的真心去对待对方,也养成了一点讨好别人的习惯,而这全都是家庭环境和生活环境所造成的,失去父爱母爱的她似乎失去了双翼,从小到大,没有一点安全感,她就只能躲避,内敛而不自信,若有人真心对待她,那她真的会发自内心的开心,并且抓住这来之不易的美好,回以对方同等的真心或者更多。
今天的她照常去田院长那里去开药。
田院长和伊一的外公是老同学,之前外公还救了田院长一次,记得那一次还是伊一上小学不久,一天大雨磅礴的晚上,田院长开着摩托车从老家回来,结果雨天轮胎打滑,不小心摔到深山里,那个时候外公正好外出干活回家,被他瞧见,于是救了田院长,因为此事,田院长挺感激的,若不是恰逢被伊一的外公所救,也许那个时候,一路从公路上滑倒山底,他人或许已经没了。所以外公去世后,他就挺照顾伊一他们的,每年去拿膏药的时候就会打折,伊一和外婆都很感激。
她和田院长闲聊了一会儿,说了一些外婆膝盖的问题,虽没什么大碍,但是平常还是得注意,还说了一些小家常的事。
闲聊结束后,伊一就拿着开好的药回家。
从社区医院回家的路中,会途径一个小广场,那里是老人孩子玩耍的地方,早晨会有老爷爷在那边下棋,老婆婆在那边锻炼,也有打八段锦的,起的早的小孩子会玩健身器材,嬉闹玩耍,其实还算热闹。
这天伊一路过的时候,正好瞧见江小雨弟弟一个人在那边玩秋千,她走近问:“小雨,怎么一个人,奶奶呢。”
江小雨低着头,嘟着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他没说话。
伊一抿了抿唇,蹲下身,江小雨虽然在玩秋千,但是他也就只是坐着,什么也没干,她仰头拍了拍江小雨的手,又问:“怎么了,和姐姐说说。”
可能有了可以信赖的倾诉对象,江小雨此刻才抬头看着伊一,很委屈的说:“我就想要买一个橡皮,像恐龙一样的,但是奶奶说我已经有橡皮了,再买就浪费钱了,但是我很喜欢那个橡皮。”
他说完就低着头,双眼无神,很是委屈。
伊一看着他,很理解他,他想要一个新的好看的橡皮,但是因为奶奶不让买,他就很委屈,虽然伊一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她能理解他。之前她想要什么外公都会给什么,但是越长大,她自己越能看清家里的经济情况,有的时候她想要的东西如果是她喜欢的,但却又没必要买的时候,她就不会说,可是江小雨弟弟还小,有什么想要的,他就会被诱惑,会很想要,伊一很理解。
橡皮不是很贵的东西,只是江小雨的奶奶觉得他口中的橡皮中看不中用,买来也浪费。
“小雨,姐姐给你买,怎么样,橡皮也不是很贵。”
江小雨错愕的看着伊一,慌忙的拒绝:“不行的,奶奶说不能乱花别人的钱。”
伊一笑了笑,轻轻的说:“就当我给你的生日礼物,怎么样,我们小雨不是刚上三年级嘛,也是个小大人了,对不对。”
看着江小雨胖而圆的脸蛋,她就忍不住捏了一下。
这时江小雨才笑了笑,也许是有了充分买橡皮的理由了,他开心说:“谢谢伊一姐。”
“没事,”伊一揉了揉他的头发,站起身从兜里面拿了十块钱给他,“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能不能做到。”
“能!”
江小雨把那珍贵的十块钱拿在手中,用力的点了点头。
“真乖!”伊一又宠溺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那姐姐走了啊,拜拜。”
刚走到家门口,房里的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开门的动作也停住,周围似乎在慢慢结冰,细碎的结冰声在她耳畔响起。
凉风微微的吹来,发尾飘起,她默默捏紧塑料袋,有些不敢进家。
江丽:“妈,伊一呢。”
外婆冷漠回:“去社区医院帮我拿膏药了。”
江丽有些疑惑,担心的问:“妈,你哪疼啊。”
话落后,好久都没有人讲话,外婆似乎也停顿了很久,她觉得江丽该操心的时候不操心,不该操心的时候又操心,女儿的事一概不关心,现在还有心思来管快入土的老婆子,外婆真的想不明白江丽。
“不用你这个大忙人操心!”
外婆的语气不是很好,伊一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