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夫人听到薛淮云父亲是谁时,她眼中才露出恍然的神色。
薛文翰一共有二子四女,长子早年烧坏了脑子变傻了,次子现在才是个几岁大的小童。
而眼前这少年看起来已十四五岁,自然不是那个次子。。。。。。
再者俞夫人之前隐约听说薛府四房被烧坏脑子的孩子似乎恢复了神智,如今看来便是面前的少年。
俞夫人不禁打量着他,见其眸光清明,面色沉静,举止间带着清华端方的气度,完全是个正常人的模样,便知眼前人必如消息中所说的恢复了神智。
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对对面的少年高兴道。
“薛郎君,初次相见。。。。。。果然有薛国公年轻的气度,真是英雄出少年,一代更甚一代。。。。。。”
薛国公便是薛淮云的大伯,他算是如今薛家的领头人物。
俞夫人将他与薛淮云作比,虽是客气的夸赞,但其中也隐约可见真切。
薛淮云听了母亲这番夸赞,心底顿时生出一股又麻又疼的别扭。
他知道母亲现在不认得他,这些话也不过初次相见的客气,但他此时心里就如蚂蚁在一点点噬咬。
母亲陌生的眼神和疏离的语气如无声的催化剂让心里的蚂蚁一点点变大。。。。。。
最终他压下心底的不自在,扬唇笑道。
“多谢夫人夸赞,不过晚辈如今就算变成正常人了,又如何比得过大伯!”
见他毫不避讳自己之前是傻子的事实,俞夫人心里不禁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
接着只听薛淮云语气疑惑道。
“俞夫人,虞表姐,你们俩怎么同时聚在这偏僻的庙宇?”
听了这话,对面两人的脸色倒同时变得黯然,仔细看去,隐约可见其中透出的哀伤。
见此,薛淮云陡然一愣,他看着面前两人,诡异觉得两人都是在为同一件事而黯然神伤。
他母亲倒不说,虞湘君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而且他方才因一下见到这两人,心里下意识忽略了一点——这南辕北辙的两人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薛淮云目光古怪地在两人身上梭巡,不知不觉视线落在了庙宇里供奉神佛的牌位上。
他看着牌位上模糊的字,只觉那笔画甚为熟悉。
他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在即将要看清那牌位上的字时,却听俞夫人突然语气忧伤道。
“。。。。。。我是来祭拜自己的女儿。。。。。。”
薛淮云脚步顿时一僵,目光里的探究也轰然消散。
接着耳边继续传来俞夫人哀痛的声音。
“我女儿三月前意外坠马而亡。。。。。。她才那么年轻却失了性命,我这做母亲的心如刀绞。。。。。。”
“为使女儿在那个地方不孤单,我才想在慈恩寺为她立一个牌位。。。。。。这样每月来祭拜说说话,她也不会在那边感到寂寞。。。。。。”
薛淮云呆愣在原地,耳边不断回荡着俞夫人幽幽哀伤的声音,只觉自己的心似被劈成了好几瓣。
母亲这一刻的哀伤尽数传达至他心里。。。。。。
他似哑了声音,喉咙里有千言万语,涌到唇前却只是动了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