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骨潮的涌动,周拟右脚得了劲,夸得一脚踹了出去。
只是这一踹反而没有激怒骨头们,他们好像寻到了一个新目标,直奔着周拟的口袋冲了过去。
低眸一看,原来是那五百块钱在口袋里露了角。
“啐。”周拟啐了一口唾沫,“我就说么,穷乡僻壤的。”
一只只有一根手指的骨头还来不及结合,被后面五根手指的死死按在地上,抓着关节就把钱勾了出来。
来不及发出无声的惨叫,一根手指瞬间被捏成了灰烬。
“原来他们还会自相残杀。”周拟抓住了机会,即刻寻找落单的手指,借用自己现有的活动空间,一根一根用有劲的四肢甩出去。
甩在地上的还算侥幸,远远地继续爬过来。
甩在见钱眼红的骨潮里,无疑是再也见不到踪影。
第一个抓到红票的骨头一碰那粗麻绳系的死结,便立马丢了出去,引的一浪接一浪,接二连三地抛出去,骨潮又前仆后继地朝红票抛出的方向奔去。
周拟以最快的速度爬起身来,退远与这群怪物的距离。
他随手薅起一把韧草编成绳,甩飞了几个附近的小怪,又借草绳绑了几根落单的手指,借肉打狗,以图关键时刻可以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如果它们最开始的目标就是钱,那么最好,如果不是,至少我能当一次九命猫。”
有了安全距离,在目不转睛盯紧情况的同时,大脑飞速思考起因和对策。
老太太叫自己来给这寄死窑送罐子。
她知道这里有问题,只是找了个借口,让自己来窖子里送死。
现在的问题是。
周拟盯着前方升起又落下的骨潮,恍若丢花球一样将红票丢来丢去,贪恋却没有一个人敢捡。
是为什么?
他环顾四周,窖壁上留下的大约都是骨头离开的痕迹,突出的几个完整的形状,骨头都略显干瘦,看来这里和传说一样,寄放老人和新娘。
老人和新娘——除了他们只剩下谁了?
有劳动能力的青壮年。
失去劳动能力的老人和被抛弃的新娘,是谁把他们送进冰冷又黑暗的泥土里。
是村里掌有支配权的硬汉。
当他决定丢掉一些无用的东西,寄死窖就成了最后苟延残喘的归宿。
妇孺,只能长着一张嘴,瓷口白牙,用女与子挤成一个好字。